叶闯一笑,“当真?”
林佳人?轻揽住她的胳膊,“当真。千金之裘,绫罗绸缎,不及帝尊风华万一。”
叶闯不答,只?携她沿幽径前去。
风雪似梨花纷落,清湖如?镜,与天同色,彼时枯柳如?茫,远山似鹤,只?留长亭一影,孤影一抹。只?见那人?细雪覆身,冷裘如?蝶,墨发如?泻,跪于亭前,苍白得就像一张被遗忘的纸。
林佳人?不由得定住,惊讶地皱起眉头,“那是……”她看向面无表情的叶闯,试探地问?,“……那日在帝尊身旁的公子?”
叶闯没?有看向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嗯”,便?要再往前走?。
林佳人?心急,一下拉住她的衣袖,觉察到自己?的僭越后立刻松开,“佳人?只?是觉得,他跪了很?久。”她望向他缠着?布条的脖颈和?发白的双唇,担忧地看着?叶闯,劝道,“似要撑不住了。”
“他犯了错,自然要领罚。”叶闯不为所动,只?淡淡一望,“你也以为我是心狠之人??”
林佳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窘迫地垂下头去,柔声道:“佳人?觉得,帝尊做得对。他对帝尊犯了错,怎么罚都不为过。”
她嗤笑一声,“说得轻巧。若他只?是犯了晚起的错,你还觉得我罚得对?”她看着?江破云,并无怜惜之意。距那日已过七日之久,这七日里她容忍他百般放肆,睡乾清宫的床,服乾清宫的药,用乾清宫的膳,如?今穿的也是乾清宫的衣。
她望向林佳人?,却没?料想她正在看自己?。
“佳人?慕君心切,愿以此身为寄,巫山沧海,不为过也。”林佳人?神色郑重,仿佛在说什么惊天动地的海誓山盟,“所以,只?要是帝尊所做的事,佳人?都认为不容有疑。”
“你……爱慕我?”她仔细打?量林佳人?一番,有些戏谑地问?,“我以为你身不由己?,不得不依丞相之命来到宫里。毕竟,这天下有哪个女子甘愿被锁于高?墙之下、囚于四方屋中?”
“佳人?自幼漂泊,未曾有过安稳生活,能有床睡、有饭吃,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事了,至于自由,从?未奢望。能与帝尊同光,是佳人?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你倒是很?会说漂亮话。”她似笑非笑,“可你也该知道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帝尊若做虎,定是天下最威风的虎,是佳人?最仰慕的虎。”林佳人?莞尔,“在佳人?眼里,无人?能及帝尊。”
叶闯勾了勾唇角,瞥向跪在苍茫之中的人?,“你说他该罚,那本尊便?罚他一直跪下去,直到再也爬不起来,如?何?”见林佳人?没?有说话,她又道:“今夜寒凉,他定然熬不过,死在此处,也算死得其所。”
林佳人?淡淡地回了一个“嗯”,随她前行,只?是在将要路过长亭时,匆匆回眸一瞬。
……
长夜寂寥,风雪依稀,长亭下那一抹黑影摇晃不已,尔后惊雀忽飞,有人?提灯而?来,在亭前站定,灯光葳蕤,照亮一张惊世容颜正是林佳人?。
她的神色不似先前那般温柔顺从?,反倒像一只?褪去稚羽的鹰,目光犀利而?冷酷,半跪于地,抱拳沉声道:“江公子,奴奉王爷之命前来,请随奴走?吧。”
江破云缓缓抬头,神色憔悴,面无血色,身上狐裘沾雪更重,似要把他压垮。他神色落寞,勉强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走??你要带我去哪?”
云雀盘旋三圈落至她的
椿?日?
肩膀,她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去摄政王府。”她一顿,又补充道,“王爷一直盼您……回家。”
“家?”江破云激动起来,身体因支撑不住而?摇摇欲坠,“我哪里还有家?伶仃之人?,哪里还有家可回?”
“王爷说,无论何时,他的身边永远为您留着?一个位置,只?要他不死,你就永远有后路可走?。”
他向黑暗处某个方向望去,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