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叶闯为他屠遍神界因?此受了重伤，他只觉得所有?的愤恨在她倒下?的这一刻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被逼上绝路的无可奈何，还?有?愈加沸腾的悲伤。

“我没?事……”她虽然这样说?着，但?爬起来的动?作是那样的勉强，只能靠着双臂支撑昏沉的意?识。她跪在他面前，明明已经伤到几乎流干了血，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仿佛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是死。

他的拳头用力到泛白，指节咔咔作响，此时的叶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现?在冲过去掐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明白，即便自己气到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她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他的一片衣角，可她做不到。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断地流血，她觉得全?身的血快要被抽干了，竟如此虚弱无力。

她伏在他的脚边，虔诚道：“阿宁，求求你原谅我吧。”

他呼吸一滞，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想要扶她起来却无法?动?弹，想要一脚踹开她却狠不下?心。

叶闯永远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计后果，所以每一次两难的选择，每一次破烂的结局都是他来接管。

她求他原谅，为他不顾性命，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刨开自己的心让他看：你瞧，这就是我的全?部，至于你接不接受，随你的便。

可他凭什么就要收拾烂摊子？凭什么每次都为她兜底？

“起来。”他的声音在发抖。

叶闯想要撑起身体?，可无论如何也攒不起力气。她撑起身体?，又倒下?，再撑起再倒下?，狼狈不堪。

而江破云此刻看起来更狼狈，泪水糊了满脸也不去擦干净。

“我叫你起来。”他紧攥拳头，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她无力地垂下?头，嘴里的血一滴滴砸在地面。“我好像……做不到……”

他崩溃地跪下?去，揪住她的衣领，像个疯子一样冲她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唯有?死才能破局！如果不是你，我早就……”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埋在她的肩膀上痛哭，哭得那样凄厉，那样不甘。

“为什么从?不肯听我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生气……”

她拍拍他颤抖的双肩，耳畔是他粘连着血的呼吸声，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他再这么悲伤下?去。

伤口?不再疼，但?是她就是想哭。“对不起，我好像又惹你不高兴了。别哭，阿宁。”

“叶闯，你就是我一生的劫难，你就是我痛苦的根源。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让我遇见了你。”他哭道，“可我的过去和未来都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我的幸福也只有?你能赋予。你让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的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在手心里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池塘，倒映出她含泪的双眼，在池塘的背面同样是一双含泪的眼睛。

“阿宁，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他没?有?回答。

“阿宁，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呢？”她的呼吸愈加沉重，双手环住他的腰，感受他的一呼一吸。

“阿宁，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呢？”

“如果我为你做一辈子的饭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为你读一辈子的诗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送你世上所有?的珍宝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为你铸一柄剑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砍下?一只胳膊一条腿赔你，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能为你撑起一个美满的未来，你会原谅我吗？”

他没?有?回答，眼睛一下?下?眨着，思考着一个漫长的答案。月光从?他的身后延伸到他的脸侧，照亮了他的泪光。

“可是太?痛了，叶闯。罗刹台太?痛了。”

他低头看去，月光下?，他看到她染血的唇角，还?有?那双楚楚可怜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