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问:“你不开心,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小声说:“我又让父君失望了。”

“你管他做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了啊。”

他摇摇头,轻轻推开她,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抱着双腿垂下头去,过了很久,她才听到细微的抽噎声。

“你不会?明白的,父君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我娘因为生我没了,所以父君讨厌我也是正常的。一开始,我住在叔父家,叔父并不待见我,把我一个人关在后院里。后来,叔父的儿子也就是康信安,他发现了我的存在,每天都来找我,我才有了第一个朋友。但我知?道?那里并不是我的家。无为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父君终于肯要?我了,但并没有,这四年来我见过他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同门师兄弟们也不待见我,他们每次从我身边经过都会?看我一眼,然后指着我说些什么?,他们根本不会?跟我做朋友。”

他愈加用?力地抱紧自己,好像这样就会?获得安全感?。

“你知?道?吗,红鼻头,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叶闯的头涌上一股酸水,就像一口吞下烂掉的苹果一样难受,鼻头被什么?东西?黏住,越来越酸,视线迷糊,越是挤眼睛就越是看不清楚,直到她的手背也感?受到一丝凉意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明白这不是开心的哭,而是难过的哭。爹爹说过,为一个人而伤心就叫作心疼。她心疼他。这是除了开心和愤怒以外,他教会?她的第三种情感?。

“会?有人喜欢你的,哥哥。”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她抽泣道?,“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他错愕地抬起头,眼角残留的泪水又变成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他紧咬下唇,想要?止住哭泣的冲动?,可一看到她的眼泪就绷不住大哭起来,连为她擦去眼泪的勇气都没了。

她不想让他再伤心,拿出一颗没舍得吃的饴糖递到他面前?,“我给哥哥糖吃,好吗?”

他没有拆开糖纸,而是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此后这颗糖被他珍视了十七年。

“阿宁哥哥,等你长大了,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啊。”她哄道?,“你有没有想过想去哪里玩?”

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小声道?:“……洛南。书?上说,那里有最热闹的巷子,有七十二泉,有最美的一条江,我想去那里看看。”

“阿宁哥哥,我们一起去吧。”她握住他的手,“等我长大了,我就把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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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啊?”

他听后破涕为笑,“还是我来买吧。”

她低着头,跟他的手比比大小,“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好多啊,捏起来硬邦邦的,感?觉没有肉只有骨头。手指很细,有很多圆圆的白皮,但我觉得你的手好漂亮。”

她不认识练剑的茧,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的手就不一样,手掌肉肉的,像尧红姐姐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小小的一个。”她摊开手掌,“哥哥,我的手拿得起剑吗?”

“为什么?不行?呢?”

她抿住嘴巴,那种吃了馊掉的水果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可她又不觉得自己想哭。“我真的可以保护好哥哥吗?”

他用?力擦去眼泪,笑着道?:“不用?你保护我,我来保护你就好了。”

他做到了。

叶闯没做到,红鼻头也没有做到。

自那之?后,她就没见过江宁,就连他去哪了她都不知?道?。几天后,她和叶川就被江宗华“请”出了万生门,她闹着要?见江宁,可没一个人领她去见。她偷偷溜到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庭院,梨花败了,庭中也不见他的身影。

正当她以为自己找不到他的时候,一个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女子身着染血的白衣,火焰围绕在她的身边,好像一朵朵血花在燃烧。她似乎撞见鬼了,但她觉得那不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