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没吃晚膳呢,饿了怎么办?”

“不吃了,反正不饿。”

也?罢,随他?去吧。她抱住他?,细细地嗅着他?脖颈的雪香,将白鸟之力?徐徐不断地输送给他?。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却是黄昏。

江破云依旧背对着她,炼狱一般的太阳快要将他?吞噬。她只觉得?那轮夕阳在逐渐放大,慢慢地,慢慢地,就?像火山喷发不可阻挡。

这却是她见过的、最绚烂的黄昏,如死一般美丽,如死一般寂静。

她在哪里见到过这幅景象吗?

她不知道。

或者说,她忘了。

她只想抓住那个影子,赶在夕阳彻底遮盖他?的身影之前。她特?意停在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故意压低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他?只是坐在那,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她顿时不安,试探地拉回他?的肩膀,霎那间,他?像玩偶一般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黄昏下,他?的面庞竟是一团空白。

她看不清他?的脸,或者说,她也?记不得?他?是谁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镜花月谭?为什么镜花月谭会有黄昏?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却忘却自己为何?而呼唤。

找到他?,找到真正的他?!她焦急地寻找他?的身影,夕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灼人,她突然觉得?那不是黄昏,而是宿命。

宿命在吞噬他?,也?在灼烧她自己。

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地告诉她,如果再不找到他?,他?就?会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找到他?……

“阿宁,等等我。”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阿宁,阿宁”

“阿宁!”她猛然惊醒,发觉自己仍在榻上躺着,江破云还好端端地躺在她身边,那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劫后余生般紧紧拥住他?,拼命压抑住哭声?。“太好了,还好是梦。阿宁还活着,阿宁还活着……”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揉着她的脑袋,“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我没事。”她强颜欢笑,“你呢?昨晚睡得?好吗?”

“有你在,我睡得?很好。”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哼起曾唱给她的童谣。在轻柔的歌声?里,她支离破碎的心脏得?到了宽慰。

“阿宁,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你,有湖,有一颗大太阳,而且梦里的你从不回头?看我,只是一个人看夕阳。你真不厚道,怎么不邀我一起赏景?”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道:“睡吧,再睡一会儿。”

“可我总觉得?……”

只听一声?轰响,一块石头?猛然砸入屋内,吓了二人一跳。李二捂着被江破云打断的鼻梁骨,身后几个狐朋狗友也?是鼻青脸肿,想了一晚上气?最后追到这来了。

“姓江的,你给老子滚出来!打完人就?跑,还他?娘的有没有王法了?!”

叶闯大步流星地走去,一脚踹开屋门,阴沉着脸走到李二他?们面前。

对方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硬是梗着脖子抬头?喊:“一个娘儿们在这装什么蒜?把他?给我叫出来!”

原来,就?是这帮人让他?那么生气?的。她捏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面无表情地盯着李二。

“喂,屋里头?那个,别这么娘儿们唧唧的行吗?”

“算不算男人?”

李二嗤笑一声?,“行,姓江的你不敢出来是吧?!那老子可对你马子动手?了昂!”

屋内响起动静,她回头?看去,江破云正准备翻身下床,表情很是生气?。她冲他?笑笑,“你休息,我来便好。”说罢便将屋门合上,凝视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