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闯闻言,大发善心地松开了手。

江破云如释重负,趁她走神的功夫揉了揉肩。

“你口味变了。”叶闯看着他点的几份菜,白灼菜心、芹菜烧肉,最后一份清蒸鲈鱼,无一不是清淡菜。

她抬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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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下未眨,只为捕捉他每一刻的神态变化,“他喜辣,而你口味清淡,或许我真的认错人了。”

江破云明显愣住了,恍惚地眨了眨眼,稍加掩饰地一舔嘴唇,“早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他。”

逗他原来这么有意思。

叶闯得逞一笑,灌了两口小酒。

笑什么?江破云一头雾水。刚想开口,就被叶一声“嘘”给打断,她食指比在唇前,眼神往邻桌的一对夫妻那一瞟。

“娘子,你听说了吗?那黑罗刹终于被剿灭了。”

“全死了?”

男子压低了声音,“是啊,听说是被一位红衣侠女……哎,你看像不像坐咱旁边的那位”

“行了吧你,别乱点谱。”

“不过说来也怪,那罗一罗二天生残疾,自从去了侏儒山,竟然变成了健全之人。听说侏儒山上常常传来女子的哀嚎,真是凄惨。”

女子骂道: “那天煞的黑罗刹二十多年来拐走了多少女子,老天长眼,定让他们恶有恶报!”

咔嚓一声,叶闯捏碎了手中的酒盏。她眼神阴翳,眉头紧皱,手臂青筋暴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冷静,叶闯。”

江破云向邻座夫妻颔首道:“二位能否跟我讲讲这黑罗刹?”

叶闯脾气暴躁,缺乏耐心,但十分听江破云的话。她掏出几个铜板扔在桌上,当作赔酒盏的钱,便一言不发地仰头喝酒。

男人看向妻子,见对方点头才说道:“二十三年前,从后山窜出一帮壮汉,他们留着黑胡,力大如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人称黑罗刹。”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原先残障,去了侏儒山后,竟然奇迹般生出胳膊和腿脚来。听附近的村民说,山上常在夜里传来女子的惨叫,但平日里又不见有女子出没。大家都怀疑黑罗刹白日里强抢民女,夜里吃掉她们来重塑肉/身!”

江破云见叶闯垂头不言,又问:“也就是说,被掳去的女子全部惨遭毒手?”

夫妻二人只长长叹了口气。

江破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禁为这些往死的女子惋惜。

叶闯放下酒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王家与黑罗刹有何仇怨?”

她方才与黑罗刹对峙时,对方曾放狠话,说要让她跟王家一个下场。叶闯猜测王家与黑罗刹也有一段渊源。

男人悄声道:“这王家原先是乐善好施的富贾豪绅,家中只有一个独子王富秉,二十三年前被黑罗刹给灭了,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不过说来也怪,这黑罗刹出现不久后,王家就惨遭灭门,老一辈都说跟那刘齐天有关……旁的我也不敢多说。至于王家被灭的真相,我们也不清楚。”

叶闯点头道谢,招呼江破云吃饭。两人不作言语,心事重重,这一顿吃的不算痛快。

草草吃完后,江破云主动结了账,跟着叶闯慢悠悠地闲逛。两人沿着洛江一路走去,江浪一阵阵涌来,伴着落日余晖,如梦似幻。

江破云依旧跟在她身后,望着她走路时的姿态,那气定神闲、唯我独尊的潇洒模样,在旁人眼里或许威武霸气,他只觉得自己忍俊不禁。

“我还未曾问过你籍贯何处。”

“越陵。”

“……越陵?”

她恍然回头,发现他仍立在原地,被自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九品堂堂主是我爹,我叫叶闯,叶怀瑾。你又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叶、闯。”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回忆起一个名字,如同当年无意刺出的一剑,而今悬停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