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芒左半边身子像夏天盖了三层厚的电热毯,每一处都被蹭地发烫。

阮秋挣动起来,“别碰我......”

顾芒怎么可能听他的,他长臂一揽,就裹住阮秋的腰把他牢牢架在身上,阮秋本来就生病没什么力气,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夏宇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总算知道刚才被顾芒注视时候的心虚感是什么了。

这不就是男朋友把女朋友托付给闺蜜结果闺蜜没好好照顾嘛......

不对,他在想什么。

夏宇被自己雷到了,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离谱的想法甩出脑外。

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走到教室外,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没有过往学生了,顾芒换了个姿势直接把阮秋背在了身上。

他走的又快又急,顷刻间后脖颈就出了薄薄的细汗,阮秋盯了那里半晌,忽然张嘴,一口咬住顾芒的肩膀。

顾芒微微侧过头,发丝拂过阮秋的侧脸,他轻声问:“哪里难受?”

以前的世界里阮秋生病疼地难受的时候,顾芒就会让他咬他,只是阮秋每次都不肯。

阮秋热乎乎的吐息喷在顾芒的脖颈,他不答,也不松口,声音有些闷:“放我下来。”

顾芒充耳不闻,几步大跨步从楼梯下楼,现在是晚秋,外面凉凉的带着薄霜,晚风吹在身上很凉爽。

或许生病时就是会有些脆弱,身体和心理上都是这样。

肩膀上的牙又加上些力。

“...我不想看到你,”阮秋吸了吸鼻子,别开视线,“一点也不想。”

顾芒说:“你生病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咳......”阮秋回话一时激动,咳嗽了出来,顾芒感到背上的小电热毯在颤。

他这次说话像把最后的力气也耗光了,软塌塌地趴在顾芒背上一动不动,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顾芒背着他来到学校医务室,那个医务室的老师见这俩人连着来两次,目光有些微妙。

顾芒把阮秋放到床上,忙前忙后地给他盖上被子,叫来医生打好点滴,一系列流程下来,总算是暂时安顿好,抬起手表看看,已经四十分钟过去,就要下课了。

还好就是一时的感冒,算不上什么大病,等到点滴挂完了,也就好地差不多了。

顾芒对着点滴瓶发了会儿呆,心想等会儿下课了夏宇会过来照顾他,落下的卷子等让他晚上再补吧,不过那个卷子对阮秋应该算简单,就算补也不会用太久的......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一会儿,控制自己去思考一些正事儿。

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按捺住去抱抱阮秋的冲动。

快下课了,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顾芒站起来的一刻,背对着他睡觉的阮秋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睁开眼回头去看顾芒。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好像能看到顾芒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顾芒脚被黏在地上一样,半天没能抬起来。

这时候校医正好抓好了药,回来放到桌子上叮嘱道:“黄瓶儿的一天两粒,红瓶儿的一天一粒,先吃个两三天,还不好的话就喝那个白色冲剂。”

顾芒一时心切,上前一一应下,又问了句忌口之类的问题,走上前很自然地把药开瓶取出来,接了杯热水,像以前每个世界那样。

他回头把这些都端到阮秋面前,微微弓下腰,这是一个十成十照顾人的姿势,很亲昵,像要亲自喂到阮秋嘴里似的,而顾芒自己却没有察觉。

顾芒怎么可能察觉呢,他以往的每个世界都是和阮秋这样过来的。

“吃药吧。”

阮秋把顾芒的动作从始至终看到底,他冷笑连连:“顾芒,”

他说着,明明声音哑地很低,像是在抗拒,却眼底带着执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顾芒结结实实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