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刘主任办公室的门被人活生生踢开。

站在门口的少年怒目瞪圆:“什么离职?”

顾芒看到阮秋,即便胃里还灼烧着地疼,后脊却一下子就挺直了,拿纸巾擦去脸上的汗。

刘主任难得严肃:“阮秋,别没大没小!”

阮秋不答,他眼眶猩红,明明是在问刘主任,却眼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顾芒:“我说,谁要离职??”

“我。”顾芒说。

他不动声色地把病历单折起来放进公文包,拿着离职手续站起来。

虽然在门外听到时就早有预料,但顷刻之间,阮秋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恍惚间像一下子震耳欲聋了。

他要走?

他凭什么走?

他怎么可以走?

震惊之后是深不见底的恐慌,他知道顾芒做事向来是言出行至的。

不可能让他走的......

顾芒已经走出去了,阮秋三步作两步地追上去,“顾芒!”

午后的街道上来往两边都是学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顾芒停下来,侧过身看他。

风吹过来,扬起他的一点发丝,他这样侧过身看他,阮秋恍惚地发现,这个角度的顾芒身形很薄。

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瘦了这么多了。

阮秋咬着牙,他不问顾芒是为什么走,只是瞪着他,一字一顿:“你不许走。”

顾芒摇摇头,声音很轻,很坚定:“我要走了,去外市。”

他还是希望把医院选在外市,去了省心,等治好了再回来找阮秋。

阮秋的手像老虎钳一样攥住顾芒的手腕。

“我说,你不许走。”

顾芒静静看着他,说:“阮秋,你别这么幼稚。”

阮秋深呼吸一口气,还有一个半月就高考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顾芒为什么会在这种节骨眼走,这没有任何道理,没有任何缘由。

思来想去,也就是那一个原因。

“你......”阮秋低着头开口,“你要是不想做...我可以不逼你在学校做......”

顾芒很短地愣了一下,说:“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阮秋大声反驳,仰着头死死瞪着顾芒,“你不能走。”

顾芒无言地看着他,又低头看那个钳制住他的手腕。

“你总不能这样抓着我一辈子,”

顾芒说,“更何况,你说的很对,我只是个你的泄|欲工具,没必要这样。”

“闭嘴!”

顾芒不说话了。

阮秋忽地笑了:“怎么,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工具?”

他死死握在顾芒的手腕,让顾芒怀疑那里已经青紫了。

“工具就该有工具的样子,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待到我毕业,哪儿也不许去,不然......”

阮秋冷笑了一声,盯着顾芒一字一顿地威胁道:“不然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顾芒摇摇头,心说,你不会的。

“随你吧。”他说。

他一根一根掰开阮秋的手指,阮秋心里困成一团的恐慌开始扩散,每被掰下一根手指,心头的恐惧就加剧一分,直到他和顾芒彻底分开。

上课铃声响了。

“顾芒!”他近乎声嘶力竭地地吼着,对着那个开始背着他走远的背影。

“你以为你是谁?你爱走就走,随便走!想去哪去哪!我根本就不在乎!”

顾芒的脚步顿了一下,之后再也没停过。

阮秋声音沙哑,眼圈通红,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声音上,这让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对自己说,又像在告诫自己,“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