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芒一个手势制止他,又伸手轻飘飘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

一步一步走上前,或许是过于投入,血与黑中央的那个死气沉沉的人竟未察觉。

顾芒走到距离人有十步远处,终于哑声道:l°an“......阮秋?”

中间那个僵直的雕塑好像生了病,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头转过来时僵地能听到机械发条音。

阮秋瞳孔骤然收缩,手脚像与本体离体了一样,怪异地扭动着,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顾芒会找到这里来。

阮秋浑身是血,他触电般扔掉手里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个人形的尤瑞。

这场景尤为可怖而危险,顾沿的冷汗顺着下巴滴,紧张的神经一触即发,只等阮秋稍有动作,就摁下手里的警报器。

可他忘了,网络断开,警报器也无法保证第一时间传递消息。

“皇...”他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瞳孔失焦地颤着,灵魂被夺舍一般。

阮秋喉咙不同地滚动,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惊恐地发抖。

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灵魂此时被一分两半,一半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一切被发现了,自己完了,要被抛弃了要被扔掉了要被厌恶了要被杀死了;一半又无比病态而掩耳盗铃。

阮秋开始疯狂地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即是双手已经血迹斑斑,可他目不能视,只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用手擦身上粘稠的地方,可越擦只越把自己擦得血迹累累,越发可怖骇人,宛如爬出地狱的恶鬼。

嗯,干净了,干净了,擦了这么久,肯定很干净了。

阮秋终于松了口气,甚至嘴角扬起笑容,用精神体试探着朝顾芒走去。

“站住!”顾沿厉声喝道:“再往前一步,你将以刺杀皇子罪名被逮捕!”

阮秋登时顿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轻轻摇头。

“我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伤害皇子殿下。

可传进耳朵的声音那样熟悉。

“你...精神力恢复,有多久了?”

阮秋微微张嘴,声音像从胸腔里挤出来:“两个月了。”

顾芒,顾沿,包括系统在内,所有人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个月,数以亿记的精神能力被两个月吞噬殆尽,利用率还这么高,这得写进物理书吧??

“暴雨。”

“...我做的。”

“电闸。”

“...我做的。”

“网络。”

“......我...”

我做的我做的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阮秋每回答一个问题,面色就越发灰暗,心脏跟着一寸一寸往下坠。

身体像灌了铅,连站立都成为耗费生命与能力的无氧运动。

顾芒不顾顾沿的阻拦,抬脚向阮秋的方向走去。

顾沿冷汗直流,浑身细胞都在警报着危险,刚想不顾一切拉住顾芒。

却见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中心体,似乎感受到顾芒的靠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那样不假思索地跪了下来,黑色的虫翼在霎时间全部收回,怕极了这不长眼的黑色坚翼会划伤顾芒。

“...皇,皇子殿下...”他终于鼓足卑贱的勇气唤着顾芒,声音夹杂着啜泣的哽咽,“我错了。”

顾芒却直直跨过他身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向他后面的尤瑞走去。

阮秋僵直在原地,保持着跪立的姿势,浑身血液霎时结冰凝固。

顾芒蹲下|身,背对着阮秋检查尤瑞的鼻息。

阮秋跪直身子,绝望地心都在一点点碎裂,恨不得自己现在直接死去。

他错了,错的彻底,更是可笑至极,那人是皇子殿下的婚约对象,一只从灰奴所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