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替他臊得慌,只她也晓得崔凛不好相与,便放缓了态度开恩:“你既将人带来了,便让陆娘子去西侧厅中坐一坐,同几房的妾氏一道,去吃一盏茶,待会子饭撤了,再让她们一道用些。”
崔凛拥着青凝往前:“祖母,既是我院里的人,自然没有不上桌的道理,陆娘子同孙儿坐在一处便是了。”
老夫人这下有些绷不住,略带了点失望的语气:“凛儿,你往日最懂规矩。”
崔凛摁着青凝的肩往宴席上坐了:“祖母不必忧心,孙儿自然懂规矩。今年岁尾前,孙儿必定会给陆家小娘该得的名分,这崔家的席面,她当是坐得。”
他说完环视厅中诸人:“日后府中诸位,也需给她几分敬重,如何敬我,便当如何敬她。”
自打青凝进了竹韵居,这府上便多了许多风言风语,说她自荐枕席,狐媚勾人,又瞧见世子虽要了她,却也未给名分,便也存了几分轻视的意思,今日崔凛这几句话,倒叫众人去了这轻视的心思。
青凝抬眸去看崔凛的侧脸,忽而明白过来,他今日是来为她立威的。
今日长宁公主也在,她坐在上首,看完了这场闹剧,微微挑眉,唤了婢子上菜。
一时菜品流水一般摆上来,很快开了席。
崔家今日这餐团家宴,气氛便有些古怪。
青凝也有些不自在,讪讪垂眸,去拿玉盏,却不妨被修长的指盖住了杯盏,她听见崔凛道:“这沉香水性凉,你喝不得,先用一碗参汤。”
青凝只好又停了杯盏,去喝参汤。
长宁公主离的近,闻言朝崔凛瞥了一眼。崔凛来前换了件缠枝纹青莲直缀,现下坐在厅中,依旧是清风朗月般的淡漠,可知子莫若母,长宁公主敏锐的察觉到,崔凛侧身同陆家小娘说话时,身上隐藏的锋锐减了些,眉间几分化不开的绕指柔。
因着崔老夫人不痛快,今日这宴席便早早撤了。
崔凛去同崔老夫人说话,青凝便同崔家几位小娘子往廊下吃茶去了。
崔灵毓瞧见青凝过来,低低冷哼了声:“今日倒是风光,只是以色侍人,终究能得几时好,世子总有厌倦的时候。”
她说完扭头就走,拽着崔怀柔往侧间去玩双陆了。
崔素问便只好替崔灵毓打圆场:“青凝,六娘嘴上不饶人,你无需同她一般见识。”
青凝笑着摇头:“三姐姐,不妨事。”
崔素问叹一声:“原先大家都摸不准世子的心思,这府上风言风语的,我也替你担心着,今日瞧见世子待你如此,倒是要我放了心。”
青凝心里有暖意,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馈她,便道:“三姐姐,你不日便要发嫁了,我替你再绣一床被面吧。”
崔素问的婚期定在春日三月三。
崔素问失笑:“那也好,你前些时日还同我说,要为我去送嫁。只怕我发嫁时府上闹哄哄的,世子待你眼珠子一般,倒时可别把你给弄丢了。”
青凝一顿:“我自然真心想给三姐姐送嫁,这府上没人对我像三姐姐一般,要是可以,我还想给三姐姐压轿呢。”
大周有习俗,新嫁娘出嫁当日,可有家中姐妹随行轿中伺候,直至将新嫁娘送进新房。
崔素问便又笑:“若由你替我压轿,倒也是一桩好事。我没有至亲姐妹,灵毓又是个骄纵的,自然干不来伺候人的活,只是你若想给我压轿,当日定要辛苦些。”
青凝握杯盏的手略有些紧张:“辛苦却是无妨,只是......只是要劳烦三姐姐同世子说一声,让他允我去给你压轿。”
崔素问自然无有不应,两人吃了一盏茶,又说起旁的话来。
立雪堂的正厅中,崔老夫人今日对崔凛是有几分失望的,略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借故休息去了。
长宁公主坐在交椅中,正同崔凛交谈,她问:“昨日除夕,这般大日子,凛儿哪去了?团年饭也未用,守岁之时,更是未见着你的影子。”
崔凛瞧了眼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