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柳绿。
片刻后,轻莺转身离开朝西厢走去,柳绿等她走远后缓缓站起身,悄然无声跟了上去。
她一路小心谨慎,来到西厢耳房院外,朝里面瞅了一眼,轻莺刚把被鲤鱼打湿的衣裳搭在檐下的衣架上,随后自己进了屋子。
柳绿等了一会儿,确认轻莺不会再出来,才悄悄上前,开始低头捯饬轻莺湿漉漉的衣裳,从这件衣裳里翻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她亲眼看着那个叫雨燕的采买婢女递给她的。
怀揣着这封密信,柳绿快步离开院落,风雪簌簌,院里静得仿佛无人来过。
……
檀香冉冉,木韵缕缕悠长。
无尘堂内,炭火燃得正旺,屋内暖烘烘,不受窗外风雪干扰。
裴少疏手里翻着一份密报,眉头微微蹙起,神情若有所思。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查江南那家奴隶所的东家,同时派人去查长安的仁雅堂,仁雅堂跟善义堂一样无故失踪,由此可见必然是提前得到了风声。
这两家奴隶所背后的东家必然是同一人。
派刺客刺杀他的,十有八九也是这个神秘的幕后老板。
随着他手里的线索逐步增多,掩藏已久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
裴少疏抬起头,淡淡说了声进来。
岂料进来的人不是轻莺也不是无铭,而是一个没怎么见过的婢女,一双吊梢眉格外显眼,裴少疏不禁眉头皱得更深。
“书房重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靠近,谁允许你进来的?”
柳绿身上带着寒气,连忙把门关紧,立马跪地认错:“奴婢知罪,但有一事奴婢不得不来禀报大人,请大人听奴婢一言!”
“真有要事可以让无铭转达于我,你不该擅自来此地。”
“奴婢罪该万死。”
“说吧,何事如此急切。”裴少疏声音冷冰冰,尤为不近人情。
柳绿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中气十足道:“奴婢发现相府藏有细作,想要危害大人!”
裴少疏眉梢一跳,眼底波澜不惊,似乎毫不惊讶:“继续说。”
见到裴相表情没有变化,柳绿以为对方不信任她,便从怀里掏出那封偷来的密信,说:“奴婢有一封密信想要呈给大人一观。”
“拿过来吧。”他淡淡开口。
柳绿连忙起身,把这封皱巴巴的信笺郑重其事交到裴少疏的手里,低声道:“这封信是府里一个叫雨燕的采买婢女带来的,交给了大人身边的奉茶婢女轻莺。”
“你是如何得到这封信的?”裴少疏目光凌厉。
“奴婢尾随轻莺回了院子,趁她不留意拿到的。”柳绿坦然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裴少疏颔首,对她说:“此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声张,回去安心做你的事,倘若泄露一个字,你理应知道后果。”
柳绿目的已经达到,连声应是,低着头躬身退下。
门扉关闭,室静无声。
视线落在密信之上,他打开薄薄的纸张,上面墨迹鲜明写着几个字:鹤顶红哄裴相饮下。
裴少疏眸光一闪,令他惊讶的不是这封信的内容,而是这封信的字迹居然是二皇子的笔迹。
原来从轻莺入府开始,李侍郎和太子就一直模仿二皇子的笔迹给她下达指令,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轻莺这个细作被揪出来,也只能搜到含有二皇子笔迹的密信。
到时候他的矛
头就会直指二皇子,东宫便可坐山观虎斗。
倘若这次他真的死于鹤顶红,谋杀丞相这个罪名就会彻底扣在二皇子头上,一石二鸟,太子从此高枕无忧。
太子很聪明,却太过轻敌。
裴少疏面色淡然把密信收起来,叠板正塞进手畔匣子里。
虽然他百毒不侵,却从未尝过鹤顶红,会不会很难喝?
取过奏章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