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颢卓微微一笑，掀开被子的一角，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程柠单薄的身躯，然后抬腿上床，跟着躺下了。

手臂霸道的一伸，就把程柠揽进了怀里。

严颢卓意有所指：“你逃不掉的，老婆。”

程柠脊背一僵，生硬道：“我没……没有……”

“嗯，好。宝贝，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包括你的一切。当然，我亦如此。”

“嗯……”

程柠小声嗫嚅般应着，却不知他听没听清严颢卓的话。

他靠在严颢卓胸口，蹭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慢慢阖上了眼睛。

严颢卓轻轻抚着程柠的后背，忽然轻声问：“柠柠，你为什么喜欢穿裙子？”

程柠正是昏昏欲睡，没太听清严颢卓的问话，下意识疑惑出声：“嗯？什么？……”

“问问我的老婆怎么喜欢穿裙子，还穿得这么好看？”

严颢卓摸摸鼻子：“我就问问，你穿什么都好看，我都喜欢。当然，老婆你什么也不穿最好看了，好看到我唧唧爆炸。”

“什么呀……”程柠被严颢卓的“炸裂”式发言逗得莫名笑了一下。

笑过后，他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淡淡的开口叙述起来。

“你想问这个啊……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

程柠将自己的往事剖开来，告诉了严颢卓他想知道的。

他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源自于他是自荒谬中诞生的脆弱生命。

故事的开端很简单，也很扯淡，浓缩成一句话：他的爸爸妈妈一夜风流后奉子成婚。

他这个意外的到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除了乐于催促子女成家的家中长辈亲戚，爸爸妈妈并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示欣喜。

更甚至，妈妈的父母是一辈子都再传统不过的老教师，女儿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事，简直是把老两口的脸面往地上踩。

因此，期待他降生的人更少了。

两个初出社会的年轻男女，根本负担不起做父母的责任，甚至也无意让一个累赘挤占他们年轻潇洒的生命，却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婚姻绑定。

程柠还很小时，两人便一直争吵，即便在小孩子面前，他的父母也毫不掩饰彼此的无情。

当然，后来他们也离婚了。

外公外婆不认妈妈了，爸爸也只有一位年迈的母亲，两人都不愿意照顾一个小孩，便只好将他送到奶奶那寄养。

奶奶年纪大了，话少，也少行动，多是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支一张躺椅，躺着晒太阳。

程柠经常蹲在门槛后面，看着奶奶晒太阳。或是打开老式电视机，从可以收看的几个频道里挑自己喜欢的看。

自小没有得到什么亲情，父母离婚后程柠也彻底成了留守儿童，好在中学起便可以住校读书，他在学校里并不算孤单，只是话少，存在感低。

他好多年没见过父母了，记忆里妈妈的印象只剩下一条极艳的大红裙子，背对着自己走出了家门。

即便在夜深无言的梦里，妈妈的面容逐渐模糊，扬起的红色裙摆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程柠带着暑假工赚来的第一笔钱，踏进了一家女装店，久久站定于挂满裙子的货架前。

一个男孩子，店家不会认为是他要买裙子自己穿，自然下意识以为，是买给妈妈的。

那时候程柠还不会选款式和面料，默默听着店家的推销，也不好意思拒绝，最终付钱买下了这条单薄的裙子。

色彩浓艳的裙子在朴素灰暗的衣柜里格格不入，程柠不知道怎么处理，又无法忽视，最后，他将裙子拿起比划，发现竟是他可以穿的尺寸。

心脏不期然剧烈跳动起来，仔细清洁身体后，程柠小心翼翼的拿出裙子，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很瘦的，爸妈的抚养费只够他读书和简单吃饭，很少有吃零食的余钱。所以青春期时，他个子倒是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