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流并没有减少?, 只是相较于大街上?灯火辉煌, 这里所有人都躲在黑暗里, 可以听见别人沉重的呼吸,闻到什么东西腐朽陈酸的气味,甚至一不?留神离得近了?,还能感受到旁人的体温。
明明全是人。
但这里却寂静得可怕。
借着月色,他们穿过?一座城墙, 上?面横竖贴了?许多官方通缉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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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往来的人却似乎对这丝毫没有兴趣。
昭然却在一幅告示前驻足。
因为这告示与旁的着实不?同, 显然是在废弃的旧纸张上?用还未干透的泥土涂上?去的。
现在黄泥干硬粘在其?上?,说是字迹不?如说是鬼画符,但昭然勉强还是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城墙下的小狗我罩了?!谁要是欺负它, 就是想和我比划比划!曹相见。”
语气强硬,却莫名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曹相见见她面露笑容,也顺着昭然目光瞧去,欣然一笑解释道,“这儿有只流浪狗,常来找他玩儿,但那狗也三天两头?满身伤疤,他就求着我写的。我没正经学?过?写字,写得太丑了?。”
说着,曹相见竟像个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女,面上?微露羞赧之色。
昭然眼神有意无意朝闻启看了?一眼,宽慰道:“没关系,你能写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闻启跟在后面无奈笑了?笑,没反驳她。
然而这一路上?,并不?轻松,沿街乞讨的人只多不?少?,偶尔还能看见半人高的小孩,拖着自己家人的尸体在黄泥地上?艰难前行?。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昭然却心知肚明自己无能为力。
她以前在北庭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更加血腥。
当时也遇见了?一个和她同样年纪的孩子,将战场上?的碎肉捡拾在自己包袱里,一点一点,小心谨慎,毫无遗漏。
毕竟穷困艰难时代?,百姓易子而食,乱军掘墓而盗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她也是靠收尸赚钱。
昭然当时走过?去问了?句:“这些碎肉,你要捡回去吃吗?”
而那孩子只是摇摇头?,平静道:“这是我的父亲。”
相较于那时的北庭,外族侵扰,人命卑贱而言,目前似乎算得上?太平安康。但此等苦难若是降临到她身上?,又怎会感叹一句“其?实已经不?错了?。”
多少?次,其?实她都是袖手?在旁,看万物草芥。
许是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路过?一两个岔路口时,闻启会有意无意快走两步,刻意挡住什么。
昭然走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没事,走吧。”
正如曹相见所言,这个所谓的家里,当真可谓贫无立锥之地。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抱歉的话,就见闻启和昭然两个人宾至如归地席地而坐。
闻启大致理了?理衣裳,盘腿靠着墙就坐在门边的地上?。而后非常自来熟地招呼昭然坐他旁边。
此情此景倒像是到了?自家一样休闲。
东拉西扯了?片刻,昭然想到什么,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道:“沈家兄弟,我觉得不?可全信,还是勿要过?多依赖他们。有事找我俩就行?。”
曹相见笑笑,“他们和你们,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昭然一怔。
但细细想来,好像真的并无太多区别。
对何家而言,他们都是好心想帮衬一把而已。虽说昭然和闻启是旧相识,但难保人心不?变,这么多年没出现,忽然跳出来,说要帮忙,又有何居心。
相比之下,沈家兄弟是承过?何家的恩,前段时日还一直帮衬着,并未有过?分要求。
就曹相见的视角来说,昭然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闻启解围道:“他们是外人,我们和何幸是兄弟,当然我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