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跟着闻启走?上二楼, 闻启说自己睡眠不?好,他们要了?间窗户朝山林的房间,相对僻静些。
闻启走?快两级台阶, 昭然仰头才能把他看全?。她这时才发现闻启已经很高了?。
少年人身形瘦削, 骨头很匀称地撑起?一身暗红色衣裳,他在爬楼梯的时候依旧是挺拔的, 像是屹立于山巅的苍松,巍峨而严肃。
苍松此时转身,在昭然面前打了?个响指, “想什么?呢?还要我背你上去吗?眼睛都直了?。”
好在苍松开口?依旧是老味道?,让人想上去踹他两脚的味道?。
昭然看着闻启的手很欠揍地在自己眼前晃,她一阵无语, 然后抓住闻启指尖。
外?头在下雨, 他又一直撑着伞, 他的手沾了?外?面的潮气,很冷。
冰凉的温度点在她掌心,顺着血液蔓延至心脏,昭然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闻启被她忽然这么?认真地一抓,也楞住, 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里柔情缱绻。
昭然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冷。”
“不?知道?啊。”闻启难得有些拘谨地说,“你给我捂捂?”
他本意是开玩笑的,等会儿在屋里坐会儿就会好, 没想到昭然嗯了?声,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
像个肉夹馍……
昭然的手自小就没有好好保护,这几年又常常舞刀弄枪,并不?平滑,关节处还有持刀久了?磨出的茧子?。
但她的手很温暖。
温度似乎加热了?空气,让闻启脸上都开始发烫。
进了?门,昭然立马放开闻启的手,见着床跟看见亲人一样,飞驰着就奔过去。
她大字排开仰倒在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本来不?觉得累,现在我的手和脚都像捆了?几斤麻袋,抬不?起?来了?。”
“起?来收拾收拾,喝点水再睡。”
闻启在房间里巡视一圈,避免闹出什么?幺蛾子?。
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果然是群山,在细雨里沉静。这回的冬雨下得突然,丝丝寒气裹着潮湿就往屋里钻。
他连忙又将?窗给关上。
昭然嗯了?一声,并没有动。她现在已经两眼发直,甚至连眨眼都懒得耗费力气。
“你堂堂皇帝,竟然藏在如此偏僻一家?客舍的偏房里。”
昭然话不?过脑子?道?。
“嗯?”闻启挑了?挑眉,去桌边倒水喝,“忽然生了?些感慨?”
“嗯,我就是觉得变得太快了?。”昭然依旧瞪着天花板,全?身只有嘴能够动,但说出来的话不?出所料是虚虚的。
“何幸家?,沈庄家?,那条小青蛇,盛家?,韩家?,还有没见过几面的师父……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他们相处呢,就散得差不?多了?。”
旁边软榻一沉,闻启单膝跪着,一手举着茶杯,一手伸到她背后,拦着昭然的肩膀把她扶起?来,“喝点水,润润嗓。”
昭然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在陌生人当前的谨慎,随时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子?,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不?恋世俗。
闻启看着她垂眸,任由自己折腾她,只埋头一点一点像只小猫嘬着茶水,四?肢仿佛不?存在的瘫痪模样,心底升起?笑意。
在他面前还是从来不?掩饰自己。
他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昭然。
闻启在她旁边说:“他们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干,不?过还好我们俩没分开。”
“嗯。”昭然张开手臂转身抱住他,声音在闻启怀里软软糯糯的,“但是我有点想他们了?,想老闻傻乎乎的笑声,想何幸指甲盖一样大的胆子?,想那条小青蛇冬天一睡不?醒,想韩念青和虞靖……”
闻启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将?昭然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伸手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