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才是被邪恶的宴氏兄弟算计针对的无辜受害者,现在搞得却像是他土匪进村,又抢财物又扛媳妇儿,然后被敢怒不敢言的人民群众怒目以待?

*

虽然其他的想法比较离谱,但沈游川其实非常敏锐地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看似面无表情的宴凉舟确实在感到委屈。

因为看到青年后,他又想起了那晚花园里的误会还没有解开。而且或许是因为舞台妆的缘故,向他们打招呼时,今天的沈游川看起来比那晚还要冷淡疏离。

见宴凉舟魂不守舍地吃完晚饭,然后就又回到玻璃墙后,望着空置的录音棚发呆,宴乐逸气不打一处来:“财务今天还给他发了一万呢!他收得倒挺自在。”

“财务已经告诉我他又转回去6250了。”刚才还在黯然神伤的宴凉舟立刻像是被触发了关键开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沈游川从早上8点开始工作,连续读到下午2点才出录音棚,期间甚至没有吃饭,最后他也只拿了这6个小时的工资。

上眼药失败的宴乐逸悻悻道:“我那不是为你抱不平吗?你这臭孩子反倒维护起他来了!我就奇怪,你到底是怎么被他迷住了眼,变得如此鬼迷心窍?”

宴凉舟有些出神地望着棚内桌上摊开的书本:“因为他帮我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宴乐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迷糊了。

宴凉舟望向自己的公文包,那里的夹层中正静静躺着一张不该存在于此世的工作证。他笑了笑:“表哥,你不是奇怪我最近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整理自己的产业了吗?”

那是因为沈医生曾教会了他。

*

和沈医生相识的第四天,又是深秋晴朗的天气。

然而宴凉舟却陷在情绪的漩涡里,对一切充满了厌烦。

昨晚在沈医生的祝福中,他有了一个金灿灿的被花海环绕的前半夜,然而在黎明前,熟悉的梦魇又追上了他,勒紧了他。

尽管沈医生的诠释给金色蒙上了一层梦幻而浪漫的色彩,但事实上,就和这个俗不可耐的颜色一样,他喜欢它的理由,也十分鄙俗。

第15章 梦魇与答案 幸存者的人生该如何去活……

在宴凉舟无法挣脱的梦魇里,往往是高大的男人喘着粗气,或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或拿皮带狠狠抽打他,亦或用针不断地刺他的手指……

一重重黑漆漆的鬼影会随着对方的怒气不停地膨胀,怒吼的声音会越来越响,直至震得他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说!你|妈|的金条藏在哪儿了……”“那个贱女人又换了个地方,你一定知道……”“快给我找出来,不然我抽死你……”

这样的戏码一轮又一轮。通常他总要在开端哀哀哭泣,不肯松口,因为那黄金寄托着他对那间已经被卖掉的,芳香四溢的花店最后的念想。

可当戏剧抵达高|潮,他就不得不从家里的某个角落抠出几块藏得隐蔽的黄金,交给那个名为父亲的怪物,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黄金是钱财,是救命的希望,那闪烁的金色是他回归安全的象征,却也是他下一轮的索命符。

因为在戏剧的尾声,那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总是在冲他尖叫:“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那是我开新的花店最后的储备金……”

“都怪你都怪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你简直是我耻辱的象征!你这个带来不幸的扫把星!”

“你为什么不讨他喜欢!都是你不乖,他才会出轨!”

……

在刺耳的责骂之后,女人又会强行按住他,当着他的面重新藏好黄金。

那金色仿佛化作一个长长的链条,锁在他的脖颈上,越勒越紧,直至那个丑恶的怪物再次闯进来,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金色,是阳光与星辉,美丽又温暖的颜色,他既喜爱它,又畏惧它。

沈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他不安的状态,放了一杯暖腾腾的红茶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