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游川再度睡去?,宴凉舟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叫医生。
匆忙喊来医生后检查一切正常,大家对于他已?经有短暂清醒的情况都感到很高兴。
之后便是漫长的休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到了深秋时节时,沈游川终于可以?坐着轮椅,被推到室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宴凉舟操碎了心,不停地给他扯搭在他身上的毛毯,生怕有一丝冷风漏进?去?。
直到现在,沈游川的手依然没?有恢复往日热乎乎的温度,宴凉舟对此总是心忧。
然而?已?经快要憋疯的“好动儿童”沈游川根本无法体谅他的苦心,在花园里一路招猫逗狗,扑腾来扑腾去?地从地上扒拉落叶。
他仗着手长,看到有颜色好看的叶子就要伸手够起来,左转右转刨个不停。如果不是宴凉舟强烈阻止,他还想伸出脚去?踩那?干脆的枯叶。
“游川!”眼见他跃跃欲试地企图站起来,严格遵循医嘱让他缓慢恢复身体机能,控制着他每天复健行?走时间的宴凉舟语气严厉地制止了他。
然后他就瞧见沈游川一秒切换,露出了成熟稳重的“沈医生”笑?容。
沈游川语气温柔宁静:“抱歉,凉舟,我只是想起了之前我们一起聆听落叶的事。”
于是宴凉舟便恍恍惚惚地想起,前世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那?应该是他与“沈医生”相识的第六日,也是一个晴朗的秋日。
沈游川托忠叔送了数十筐落叶进?来,铺满了整间病房。
当对方在上面沙沙行?走时,干枯的落叶会发出咔嚓的脆响。
那?声音勾动了很久不曾出门的他,于是他难得允许人把自己从病床上挪到轮椅里,由沈游川推着他在房间逛了几圈。
他还记得那?天的窗帘开得很大,向来紧闭的窗户也推开了。柔柔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窗外?还传来了小鸟啾啾叽叽戛戛的热烈讨论之声。
虽然看不到秋的景色,但?深秋的气息让他感到宁静,和煦。
记忆里的安宁从昨日传递而?来,驱散了此时的宴凉舟心中的忧思和焦虑。
比起那?时,此刻的他们似乎的确已?经完成了足够多的改变。
而?且能和沈游川这样平淡又坦然地聊起曾是他心中最大的,现在是世上只有他们两人能真正理解彼此的秘密,让宴凉舟感到欢欣与放松。
他为这种彼此的唯一性?而?着迷。
宴凉舟记得那?时沈游川还向他讲述了他从小就很喜欢踩干枯的落叶,他们一家人还会在秋日散步的路上举行?比赛的事。
因为街道上的落叶并不是每一片都能踩碎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他们就会一路踩过?去?,比拼看谁踩响的次数最多。
宴凉舟忍不住笑?起来:“那?时候我问你谁赢得比较多,你说是爸眼力最强,总能找到那?些最干燥的。”
“但?是他赢过?一两次之后,就会偷偷给妈的脚下拨叶子。妈会一边夸他不愧是一天憋不出来几句好屁,闷声做大事的人,一边光明正大地作弊笑?纳。”
因为沈游川说起此事时长叹一声,听起来有点郁闷,而?那?时他们相识不久,他心里还在跟沈游川较劲。
特别是他才被沈游川拿捏住,莫名其妙地就要开始给人指点经营事务,为了自己放出去?的话还不得不背地里疯狂找补,努力复习以?前学?过?课程。
因此想到原来好像事事都能策无遗算的沈游川也有吃瘪的时候,一直思索着怎么才能反扳对方一局的宴凉舟还有点小小的高兴。
结果可能是他有些得意忘形偷笑?得太明显了,沈游川似乎低头看了看他,忽而?很温和地提醒说休息的时间结束了,该继续请教昨天的难题了。
宴凉舟还记得自己那?时脊背一僵,汗流浃背的心虚之感。
那?时他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沈游川喜欢捉弄人的“恶劣”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