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黏腻腻的,沙石和土砾呈现暗红色,像是被大量鲜血染红的。
没一会儿,到了一座独木桥,桥底黑乎乎一片,不时溅起几点油花,“滋滋啦啦”作响。
这就是工厂用于烹饪食物的“大锅”。
偶尔从桥上经过,宁繁予还有幸看到过锅里漂浮的头发和死蛆。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时,他简直控制不住胃里倒腾的恶心感。
而现在,他已经能苦中作乐地把黑油想象成浓稠的芝麻糊,头发当做荞麦粉丝,再撒上一层白白嫩嫩、细细密密的花生碎。
“多么美味的甜点!”
这样想着,他熟稔地抓住板车,分毫不差地从独木桥正中心走过,来到“进货中心”。
“供应商”是一条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巨型传送带,无数“废料”从这里落下,在地面堆成了小山包。
这些“美食原料”长相都极其有特点,没有任何一个与其他个体相同。
见他们已经到了地方,所有工人都眼冒绿光,馋的直流口水。
但碍于工厂严格的管理制度,没有任何人敢偷吃。
嘴馋没问题,只要能加班工作、日夜不辍,就能得到美味的边角料吃。
“呦,杨成湖大闸蟹一只!”
宁繁予挑眉,拽住一只长着无数条腿的死胎,将其扔进车里。
“八爪鱼一个,哎嘿,还是个没长眼睛的!”
“这个是蓝色捕鸟蛛……这个叫地狱三头犬,呵,还有双头美人鱼!”
清点完一车原料,他就跟着大部队往回走,腰背用力,拱成了一张弓。
这一趟,工作量又增加了。
这一车东西,起码得有上千斤。
不是宁繁予不想偷懒,实在是工厂员工被洗脑得太厉害,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内卷、拼了命地干活。
其他人的车上都垒着几层楼的高度,他要是不照做,被屠夫看见,只怕得把他变成食材。
只是,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来到赛加岛以后,他的体力就与日俱增,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倒是更方便工作了。
忙完了一天的活计,他顶着满天的星星下班,路上繁华热闹,熙熙攘攘,俨然一副不夜城景象。
腹中空空。
他来到路边摊,点了一份猴脑。
老板贴心地从胸口抽出一条血管,给菜品上淋了一层满满的番茄酱。
宁繁予很感动
“他懂我。”
捧起热腾腾的美食,他抱着个圆滚滚的头骨,痛快淋漓地伸手扒饭。
白花花的脑浆掺杂着红彤彤的酱料,蹭得他满手满脸黏糊糊一片。
他吃的很开心,吃完不忘把手指也一并嗦干净。只是这骨头饭碗里还有残余的食物,他不忍心浪费,于是伸着舌头顶进骨头缝里去舔。
因为舔得太过瘾,不知不觉地,舌头顶穿了骨头,掉在了桌子上,差点缩不回来。
“哈哈,有点小尴尬。”
宁繁予有些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看见他的窘态,这才放心下来,捂住嘴把舌头塞了回去。
离开夜市,周围变得寂静。
灯光熹微。
两侧的路灯上罩着一层半透明的肉色膜片,遮盖了大半光亮。有风吹来,灯罩上的立体花纹轮廓分明,适时地张开一个小口。
“晚上好啊老刘,上班啊?”
宁繁予冲着其中一台路灯打招呼道。
“是啊,这不刚好,你下班的时候我上班,我正好能给你照明!”
灯罩上的花纹张嘴,欢快地回应着。
细细看去,那哪里是灯罩,分明就是一张人皮。
那颇有立体感的纹络,竟是一张张活着的人脸!
“你这工作好啊,不辛苦,每天只用在灯上挂着。”
宁繁予觉得有些羡慕。
这老刘是他刚进赛加岛时认识的,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