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仿佛有无穷高,无限远。
曹洋一度怀疑自己信错了人。
他会不会已经走入了死局?
“208。”
夏添心里默念。
他已经筋疲力尽。
刀山的坡很陡,有些地方直上直下,即便有衣服包裹,也难免会被擦伤。
一模一样的场景令人精神恍惚。
身体极度疲劳。
奔跑、攀爬,长时间重复性动作令他肢体僵硬,手指神经性抽动。
耳朵很痛。
视网膜近乎罢工。
他已经听不见曹洋说话了,眼睛也只看得到身旁一个人形的轮廓。
好累。
好想睡一觉。
这座山,怕是爬不到头了。
这就是一种刑罚,一种来自地狱的刑罚。
放弃吧。
消极的念头在脑中轰隆隆作响。
一遍一遍。
如同恶魔的蛊惑。
这反而令夏添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模糊的光影在眼前变幻。
他任由自己在意识的深海里浮沉,然后仔细回忆起时间回溯之前、他被万刃穿身的场面。
为什么?
如果他当时说对了,那就不该被惩罚。
可如果他说错了,石碾又为什么会停?
除非,惩罚是必须的。
被石碾压扁是惩罚、被恶鬼生吃是惩罚,被万刃穿身而死,同样是惩罚。
精神层面领略这种惩罚还不够,肉体同样需要惩罚。
怪谈规则让每个人大喊出自己的理解,并不是为了帮助人们逃离,而是为了让求生者自己选择一种惩罚方式。
这不是仁慈,是故意下套。
到此为止,夏添已经彻底窥见了这场怪谈的真面目。
但与此同时,他求活的信心却跌落至谷底。
“江羡风,呵。”
他苦笑一声,也不管曹洋会不会听取他的意见,兀自说道。
“把衣服都扔了吧。”
“这座山,我们只能自己爬。”
说着,他解开了绑在手上的布料,赤手空拳握住了向上一排的刀刃。
一时间,鲜血横流。
金属利刃轻而易举刺破肌肉,扎进骨骼。
尖锐的痛令夏添眼前发黑,身子一晃,险些从高空坠落。
他连连抽气,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也握上刀刃。
疼痛感顺着手掌蔓延至肩膀、脊椎,甚至后脑。
他心无旁骛,发了狠往上爬。
提脚,找寻落点,踩住。
身体重心一移,锋利的刀尖立马刺透鞋跟,锋芒直插入脚掌。
一步。
再一步。
血窟窿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