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在看到先生时也是同样的激
动。
方新亭在和杏花岭的老人分享着去首都的事情,顾向远直到现在都没能进家门,被他的邻居们围着。
“去纪念堂了?”
是的!去了。
“见外国人了?”
是的!见了。
“又拿了第一?”这个说又的人,酸得能让所有人闻到味儿。
是的!拿了。
“你还见到了华院士?”
是的!见到了。
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问话,那些不正常的问话,顾向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外国人吃面条吗?”
我不太清楚!
“外国小孩英语为啥这么好?”
你说我汉语为啥这么好?
“……”
直到顾大章得到消息回家,才把顾向远从人群里解救出来:“散了散了,我儿咂刚从首都回来,得休息休息。”
首都这两个字,顾大章咬得极重。
回到家,顾大章跑到酒柜里,开了一瓶啤酒,先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然后和顾向远说话:
“儿咂,首都好玩吗?”
“好玩!”
“你和爹说说,都去哪玩了?故宫去了没?龙椅坐了没?你爹去年去的时候,还坐过一回龙椅呢。对了,长城爬了没?八达岭长城可好玩了!还有升旗看了没有?纪念堂去了吗?……胡同转了没有?恭王府去了吗?豆汁喝了吗?烤鸭吃了吗?”
顾向远思忖了两秒:“……没怎么玩,一直在上课。”
虽然儿子什么都没回答,但是顾大章仿佛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又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儿子以后也是要去首都上学的人啦!等以后就在首都安家落户,一辈子不回常青县啦!”
“这破常青县,困我一辈子,不能困我儿子一辈子。”
顾向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终是闭上:“我去看书了。”
“好好好,去看书吧!”顾大章现在是视儿子为宝贝,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卧室的门口,顾向远忍不住转身:“你不想问问我在首都见了什么人?”
“对啊!你都见过谁了?”
听到这句话问话,顾向远唇角带了笑:“我见了我未来的导师,也见了我心目中最伟大的数学家。”
“
数学家?”顾大章眨了下眼睛,“是谁?”
如果按照顾向远以前的脾气,他肯定会转身进自己屋。
但他想起方新亭为了他们父子的事情,费了这么多心思。
想到他如果去了首都,也许还会考研究生,一去就要数年,甚至十年。
他渐渐长大,父母渐渐老迈。
顾向远走过来,把顾大章手里的酒瓶夺下来:“以后少喝点酒,多看点书!你身为厂长,身系数千名职工的未来,应该看书充实自己。”
顾向远的性格一向清冷,从来没有在顾大章面前说过这么多话。
顾大章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温暖:“儿咂……”他喃喃地念了一句儿子,喉咙仿佛被卡住,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我去首都上学,会挂念你身体的。”顾向远挑了挑眉,“陆教授和华院士的身体都不好,他们是为科学操劳。你呢?你是为酒操劳的!”
“我……”顾大章从来没被儿子这样主动关心过,心中暖流涌过,恨不得现在抱起儿子,就如同顾向远小时,把儿子抱在怀里,举高高。
看着这满地的空酒瓶子,顾向远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后真不许再喝酒了!”
“我去看书了。”走进屋,顾向远关了门,拿起书,认真地看着。
明天虽然休息一天,但他不能休息。
说不定休息了一天,全班第一的位置就要被抢走了。
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