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这么会, 裴明姣也饿了,照例吃起粗糙的斋饭,崔意如同往日静静凝视着她,她的妻子不过三日,脸小了一圈,但那双眼睛一如往日般灵动明亮。

她的妻子从不曾抱怨过什么, 她也不曾问辛不辛苦, 她们坦然接受彼此炙热的爱意。

大雨不停,缓过精神气的林椿萱看着檐下的水幕珠帘, 旁边的婢女出声:“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呢。”

林椿萱眼睫颤了颤,轻轻垂下,脸上没什么血气。

婢女见她可怜,便提点了两句,“林娘子,我家主子知道你身子不好,说要给你送些药材呢。”

林椿萱听完,一下就有些不知所措,婢女直说:“时间尚早,林娘子不如去道个谢,也好见见贵人。”

林椿萱应下,由婢女领着去见主家,白英见着两人过来,了然:“我先去禀告。”

林椿萱垂着头,忐忑不已。

彼时,裴明姣腿搭在崔意双腿上,一脸享受地由着崔意给她按摩,听到白英禀告,她眯着眼睛,随意道:“叫她进来吧。”

勤勤恳恳的崔意拍了拍裴明姣腿,裴明姣鼓脸,把腿挪开,拿出见客的姿势。

等人一进来,裴明姣拧眉,弱柳扶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教了规矩的林椿萱垂着眼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裴明姣在外人面前一向气势足,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她下去了。

林椿萱又垂着眼睫,不敢多看,踏出木门时,她忽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着黄紫绣袍的女娘扑进最初救她的贵人怀里撒娇,黄紫与青绿交叠,贵人低垂着眼,细长脖颈由对方双臂圈住,眉间浅浅温然,却让人感受到深川般浓厚的情感,那是无法被外人插足的。

蓦地,贵人抬眸,隔着半空对视一瞬,不过是轻飘飘一眼,但那未散去情意的眉眼,让林椿萱脸颊滚烫。

大雨下了一夜,裴明姣怕崔意受凉,把崔意搂得紧紧的,为对方供了一夜暖烘烘的体温,少见的,第二天她比崔意早醒,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用额头轻轻碰了碰熟睡妻子的额头,没有任何异常,绷了整晚的神经这才得到舒缓。

她盯着崔意看了会,侧着头耳朵对着妻子的心脏,稳定的心脏节律,仿佛最好的乐章,裴明姣没忍住轻轻笑开。

忽地,稳定的节律缓缓加快,裴明姣抬起头,与刚睁开眼的崔意对视。

还未醒神的崔意,朦胧的眼眸被一张笑脸填满,不是浅笑,而是彻底绽放开的明媚,崔意没忍住被带出笑意来,她问:“在高兴什么呢?”

裴明姣眼角微微上翘,眼中的光芒仿若璀璨星辰,熠熠生辉,“意娘,我感觉到了,你身体在变好呢。”

崔意一怔,眉眼轻轻笑开:“那是因为有神医娘娘妙手回春。”

裴明姣得意地翘起尾巴,干劲满满。

照例目送裴明姣去早修,崔意才从草堂寺离开,下了一夜大雨,山路泥泞,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回到明月轩,掌柜的见着崔意全须全尾的回来,才松了口气。

刚在半道遇到掌柜派来寻她的壮仆,崔意和煦道:“劳你当心了。”

掌柜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等她回房后,去寻崔意的那几个壮仆,咧着嘴傻笑,“掌柜的,贵人赏了我们好些银子呢。”

“没出息。”掌柜瞧不上他们那傻样,复又凑过去问,“赏了多少?”

有人答了个具体数字,掌柜的想过崔意大方没想到会这么大方。

......

柳巷。

林椿萱推开陈旧的院门,正在浆洗衣服的林母抬眼,见是她,神色一时复杂难辨,最终她说:“回来了,灶房温着药,去喝了吧。”

林椿萱嗯了一声,默默进了灶房,说是灶房,不过是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林椿萱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补药,就着眼泪喝了下去。

她明白母亲那复杂难辨的眼神,既希望她不要回来又希望她回来,她是累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