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睡着干什么?”

“不知道,”夏炎眨眨眼,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吻醒你?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吗。”

说完,陆周瑜看着他没说话。

有些窘迫地移开目光,夏炎刚要起身,两只膝盖被一双手分别握住,迫使他坐回原地,“怎么了?”

“我一般六点就醒了,”陆周瑜撑在他膝盖上,向前凑近,笑着问:“你六点前能起得来吗?”

眼神碰在一起,停滞片刻,夏炎被蛊惑般点点头,说:“能,没问题。”

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陆周瑜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夏炎的脸,“去洗漱吧,十点半有一班船可以返程。”

“哦,好。”夏炎起身,往卫生间走,路过玄关时,陆周瑜在身后叫住他,说“裤子干了。”

夏炎把挂在衣架上的运动裤扯下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昨晚用过的一次性洗漱用具已经换成新的,洗漱完,夏炎拿起裤子,不自觉地凑近闻了闻,很淡的皂香味。

中学之后就没人再给他洗过衣服,后来独居,洗衣液都是顺手买的,超市里花里胡哨的各种香型。这样朴素的皂香,让他想到小时候和姥姥一起住的日子,他的衣服总是干净的,被阳光晒过的,暖融融的。

吃过客栈的早饭,退房时,张姐再度热情地招待他们,送上一兜海岛特产,并为天气不好感到遗憾,“这么快就要走啊,都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台风天就是这样忽晴忽雨的。”

“没关系,”夏炎说,“玩得很开心。”他几乎忘记他们一开始只是为工作来勘景,又指指陆周瑜补充道:“他工作也很顺利。”

“嗯。”陆周瑜接过身份证,却将押金退回,“之后我还会经常过来,这间房可以长租吗?”

“可以可以,”张姐在电脑上操控几下,说“接下来一个月都给你预留着”,还说“下次来一定要好好转转,我们岛上的风景很不错”。

她不清楚陆周瑜的具体工作,哪怕问过,也仍是云里雾里,“装置艺术”对寻常人来说太过抽象和遥远,夏炎倒是简言意骇地跟她说过:“他就是要在岛上做一个好看的大家伙,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观。”

张姐因此确信他们是为自家所在的岛谋取福利,坚持不再收房费,“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住。”

“姐姐,这可不行。”夏炎摆手,作势要把特产一齐放下。

两人推拉之间,陆周瑜去扫前台的二维码,直到收款金额的提示音响起,通过店里的音响传出来,是一整个月的房费,张姐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哎呀,”她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你们两个。”

时间尚早,婉拒张姐送他们去码头的提议,两人沿着小岛步行过去。

大约是习惯了缓慢的生活节奏,雨过之后,小岛沿街的店铺大都还在歇业状态,路上不见多少行人。

出客栈右转,是一条上坡路,路上铺满一层被雨震掉的枝叶,也有整朵被打落的花,路过花朵时,夏炎就抬脚跨过去。

一条路走到一半,气息开始急促起来,张姐给的特产里有水果,沉甸甸的,塑料袋提手勒的手指供血不畅,夏炎想换只手提时,陆周瑜顺势从他手上接过袋子。

正想拒绝,僵硬的指头被陆周瑜另一只手握住,拇指在指根揉了揉,他便不再坚持,任凭这样仿似牵手的动作,偶尔晃晃胳膊。

拐过弯,已经能看到码头,有几艘船在海上飘摇,船帆猎猎捕风。夏炎想无限延长这段路,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又走出一段,陆周瑜拍拍他的肩膀,问:“还有晕船药吗?”

“有。”夏炎卸下背包,摸出药盒,从锡纸板里扣出一粒递过去,“要提前半小时吃才有效,差点忘了。”

“我不晕船。”陆周瑜没去接那粒圆圆白白的小药片,而是从他包侧抽出矿泉水,拧开后说:“你先吃了。”

吃药也没什么效果,还是很晕,但水瓶已经送到嘴边,夏炎只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