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人也十分爱享乐。”爱享乐到了什么地步呢?他甚至改装了一辆三丈长宽的马车,里头铺着金银细软,放着美酒珍馐,有四个美丽的少女在其中侍奉,做他上下车的脚踏。可是这一次来崇州,这个人却把自己心爱的马车让给了一个古怪的山羊胡老头儿。铁手眉峰一蹙,道:“继续说。”薛邵龙道:“我暗中跟了一段路,看到了一个侧脸,这老头儿约摸六十岁年纪,穿着一件样式古旧的袍子,内里挂着两三个画轴,谁也不允许碰,随行的人都害怕他。”从年纪上看,大抵与三十年前的方士符合,画轴应该就是控制女鬼的人皮画了,所以才能让无利不起早的商户把他奉为上宾。十七心中升起人皮残存的愤恨,不由闭了下眼,道:“他应该是查到了人皮在二爷手上,所以一路追到了崇州,只是商户带着货物行的慢,这才比我们晚了一些进城。”铁手道:“不错,不过我猜现在最着急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而是那位芳月夫人。”薛邵龙一扬眉,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嚼碎,桀骜的脸上满是笑意,道:“那不更好?让他们狗咬狗,老子最后过去捡漏。”芳月夫人说要交还人皮,可方士赶到约定之处时,人皮画已经送进了神侯府,被这样耍了一通,方士气的杀了十七个人,那么始作俑者芳月夫人,又应该如何独善其身?然而,铁手轻轻的摇了下头,深深地看了薛邵龙一眼,道:“芳月夫人还不能死。”他已想明白了,芳月夫人为何一定要四大名捕之一来崇州,一是为了搭上神侯府的线,防止蔡京报复,二就是为了解决方士。她给出的诱惑那一份能动摇蔡京与傅宗书根基的供词,以及最关键的证人,就是在逼铁手出手解决掉方士,保住她的命。薛邵龙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铁二哥你不让我直接捆了陈知府送上京呢,想要打压蔡京,一份供词和证人不够,还得加上陈知府和走私的账本!”陈知府是蔡京与傅宗书的门生,加上他的供词,蔡京弃车保帅也要大伤筋骨,或许还能从他的身上得到芳月夫人作案的证据。可是铁手受了伤,这就麻烦了。
第22章 画皮(二十二)
芳月夫人的确很心急,可她不会表现出来,甚至在旁人面前看起来仍是十拿九稳。她是一个十分有野心、也十分有能力的女人,决不容忍有人觊觎自己的所有物,同时也十分傲慢,决不愿意被男人压上一头。天下第一商会。这个名头从很久以前,就是她定下的囊中之物了,为此不惜以血来饲养人皮,可方士贪得无厌,竟也将人皮借给了其他商人!“为了杜绝后患,那就全都杀掉好了。”芳月夫人的目光冷的可怕,她已尝过了人皮带来的好处,如此美妙,就决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用同样的法子爬到自己的头上。而第一个男人么,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玉大郎在三十年前,她甘心嫁给一个只会眠花宿柳的废物,正是为了玉家的财产。一个年迈的老秀才,有几分家财,除了十几个只会吟诗作对的女儿之外,就只有一个没大用的儿子,这实在再好拿捏不过了。尽管计划出了一点偏差,不过老天都在帮她,好色的丈夫看上了亲妹妹,又纠结于伦理纲常,口中说什么:“玉娘,我恨不得扼死了你,也决不会让另一个男人得到!”芳月夫人听见了,于是柔声细语的对丈夫提议:“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十七娘结一门阴亲呢?她嫁去守寡,身子是干净的。”玉大郎恍然大悟,不过三日,就在她的挑唆之下,扼杀了父亲把妹子嫁去了陈府。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呀。一个杀了人的男人,和“大义灭亲”的好名声、以及玉家的万贯家财,作为一个目标很明确的商人,难道她会有第二个选择吗?芳月夫人报了官,毫不犹豫的把丈夫送进了大牢,并且在狱中见到了一个方士,他是个疯子,却干了一件让她十分畅快的事。玉大郎,这个贪欢好色的男人对玉十七娘痴迷无比,几乎已成了一种疾病,芳月夫人对丈夫没有感情,可输给另一个女人的滋味让她抓心挠肝,每一个日夜都辗转难眠。她同情玉十七娘。可怜她不知天下广大,浑浑噩噩,被一群虚伪的男人追求吹捧,却没一个是真心爱她,还要被亲生兄长觊觎,日日不得好眠。她又恨极了玉十七娘。嫉妒这美人举世无双的容光,尤其是玉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