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铁手二爷既然不是来公干,何不痛饮几杯?”铁手身上有伤,自然不能饮酒。他端起酒杯,正要敷衍一二,耳中忽的听见一声哀嚎,似是一个女子痛苦到极致发出的尖叫,不由神色一冷,猛然翻身跃起!“锵”的一声,一排漆黑的、细如发丝的毒针正扎在原地,化作黑雾缓缓消散。薛邵龙拔刀,低喝一声道:“来了!”二人警惕的姿态,吓得本就心中有鬼的客人们一脸惊惶,宴会上登时就如炸了锅一样,“怎么回事,什么人敢在芳月宅动手!”看铁手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薛邵龙也拔刀以待,一群老狐狸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怪不得!怪不得芳月夫人一反常态的邀请了铁手,又提前离了席!这恐怕是要借着公干误伤的名头,把我们一网打尽啊!”一人双手颤抖,道:“早就听闻蔡相与芳月夫人之间,自寿宴之后就生了嫌隙,我还当是小人胡言乱语,莫非是真的不成?”又有一人神色悲愤,咬牙说道:“定然是真!不然李芳月的宅中那么多护卫,这时怎么一个也不见?她一定早有预谋,要把咱们的性命,当做倒戈神侯府的投名状啊!”门外刮过一阵刺骨的阴风,烛火一明一暗闪动个不停,似乎有一股阴冷的、恶意的寒气从地板下升起,穿透衣衫,渗入骨髓。“当心。”十七与铁手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这是含冤而死的女鬼才会有的怨气,而且这怨气之深重,决不止一只女鬼方士来了。侍女们吓得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客人们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有人拉开门,一条腿才迈出去,忽的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一个有着狐狸眼、山羊胡的方士缓缓的走了进来,狭长的双眼如毒蛇一样,谁和他对上了视线,都要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颤。他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商人,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一个头上破了口子、浑身血淋淋的女人鬼一样的飘在他身后,一只枯树似的手轻颤不止,不住的滴下粘稠的血来。有人打破了沉默,怀疑这是铁手与薛邵龙自导自演的闹剧,道:“阁下来此为何?”方士穿的很简单,深色的宽袍大袖,是再常见不过的游方道士打扮,可衣裳的料子却是江南织造厂上贡到皇宫大内的霓云锦。大厅中鸦雀无声,谁也猜不着这男人是什么身份,只听见他冷漠的说:“干什么还留他一条命?浮月,你到现在也学不乖。”女鬼浮月脸色惨白,流下一行血泪。
铁手眯起眼眸,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导致了玉十七娘一生悲剧的方士,心中升起腾腾的怒火,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阻止。而十七……一看到这张脸,她的双手、甚至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恨意几乎蒙蔽了她的理智,人皮生前的怨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很奇怪,在玉大郎的坟墓前,美人皮的怨气让十七失去了力气,可见到方士,她的怨气固然暴涨了一倍不止,却听话的如一条狗,满心都是杀了他,生啖其血肉来解恨!方士也看见了十七。这个对他不假辞色、宁死不屈的刚烈美人儿,化作艳鬼之后,果然比生前的木头模样千娇百媚的多,这种成熟女人的风情,宛如熟透了几近糜烂的樱桃,实在诱人极了。他一瞬不瞬的视线有如黏腻的毒蛇,充满自信与势在必得,病态的令人十分恶心。铁手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十七,而薛邵龙默契的上前一步,冷笑道:“老匹夫,你一生作恶多端,要是落在小爷的手上,下场如何应该清楚,现在束手就擒也还来得及。”方士不为所动,道:“来得及什么?”铁手淡淡的道:“来得及送阁下上路。”“牙尖嘴利,希望等一会儿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嘴一样硬,不要痛哭流涕的求饶。”方士冷冷的看了铁手一眼,似是已给他宣判了死刑,女鬼的存在让他享乐不尽,除了没有得到玉十七娘之外一直是顺风顺水。只要不是蔡京、傅宗书与诸葛正我这种朝中要员,两个捕快而已,他杀过的小捕快和地方官员可不止一手之数,算不了什么。铁手凛然不惧,身躯如岩石一般坚定不移,薛邵龙不服气,还要再骂几句,却被十七拦了下来,道:“勿与小人逞口舌之利。”一听到她开口,方士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把这个词在舌尖上来回琢磨了几遍,阴恻恻的道:“小人?”是啊!是啊,在玉十七娘心中,他不就是个卑鄙无耻、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她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