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画个画还把自己画硬了?”
尹寒顺势坐在他腿上,浅笑,“画家常常会爱上他笔下的人。”
――他无心一句,却用了“爱”这个字。
两个人之间倏然一静。
程景森还不及细品这句话的深意,就见到怀中人的漂亮黑瞳突然缩紧,显然是被这样不假思索的表白吓到了。
他没有强迫尹寒解释,反而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我以后不能再让你画别的模特了。”
尹寒有些支吾,他刚才无意地在自己心上凿开一条裂缝,那里面压抑多时的惶恐不安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他以为他们之间至多不过是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或因在床上的合拍而生出一点暧昧。
程景森英俊冷酷,处事深藏不露,情爱之事又游刃有余,被他吸引并不可耻,何况自己原本就带着目的接近他。尹寒一直以此逃避,不想去正视内心的感受。可当“爱上”这个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些自欺欺人的伪装似乎一下被撕破,他突然有了一种演不下去的恐慌。
程景森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耐着性子哄他说,“春假还长,有时间我就坐这里,让你慢慢画。”
可是自从这天过后,尹寒再没有主动提过作画的事。
为期十天的春假,转眼就过去大半。
尹寒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堕落到了极致。
他和程景森在卧室和书房里做过,台球桌上做过,酒窖里做过,甚至在深夜无人的走廊上做过。
那一晚程景森从外面应酬回来,喝了酒,已是半醉。尹寒为了等他一直没睡,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迎出去,还不及伸手扶他,反被他压在墙上。热吻绵密地降落在尹寒的耳垂和脖颈上,男人低哑地说着,“我居然把那些女人都拒绝了,还说要回来睡觉,那些人大概都他妈以为我疯了......”
清醒时的宠爱固然诱人,夜半里的醉语却更觉几分情真。
尹寒不敢作声。徐妈和玛姬都睡在楼下,他怕惊扰了她们上来查看,只能任由程景森放肆。
他压抑着喘息,仰头靠着墙,感受着男人的手熟稔在自己身上搓揉摩擦。
程景森一面紧紧压着他,任意撩拨他体内一点就着的情欲,一面咬着他唇,问他,“宝贝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尹寒身上烧了火,皮肤下滑过一串酥麻的电流,抖着声音说了几件日常琐事,程景森似乎都不满意,执意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尹寒终于说,“我今天一直在想你......”
男人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捧着他的脸,危险地诱哄,“乖,想我就对了。”
继而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在身下,让他为自己口。
昏黑的走廊上很快回荡着起伏的喘息和淫靡的水声。滚烫性器填满了尹寒湿润的嘴,他闭上眼,在程景森控制过力量的深喉之间听见自己心里那堵墙进一步碎裂的声音。
隔天醒来时,程景森已经走了。尹寒从卧室经过相连的书房,看到其中一个书桌抽屉半开着没有关好。他走过去,随手想要推上,却发觉里面放着一幅镶好的画――正是自己曾经随手涂过的潦草雪景。
程景森却将画妥善地藏在了桌里。
他愣了愣,心里被来势汹汹的情绪撞了一下,喉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涩意。
程景森傍晚回到别墅时,徐妈告诉他,“小寒今天在画室呆了一整天,一直没有出来。刚才到厨房来要了一杯果汁,说去游泳池放松一下。”
程景森皱着眉听完,也顾不得回拨生意场上的要紧电话,走进画室查看。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屋子中央的画架上端端摆着自己的那幅人物像。
24X30的画板仿佛收敛了整片夕阳的余晖,沉郁的油彩还未干透,纯熟笔法过度着光影交织的画面,画中人的每个细节都在笔触下栩栩如生。
程景森伫立了片刻,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