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凤仙女士背地里对“突发性急性孩子气炎”的丈夫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问战夜:“小战在部队里是做什么工作的?”眼睛在他胸口的军功章上游移。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电视上的抗日英雄、有为军人,他们胸前都戴着一片金光闪闪、晃人眼球的奖章,小战在部队里肯定是担任要职、办大事的领导级人物。

战夜之后为时家二老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看着钱凤仙女士的双眸幽深而淡然,说话时的表情认真而诚恳。

年过半百的钱凤仙女士被他看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心房更在他讲述的敖人身世中节节败退,看战团长的双目异彩连连,出现被洗脑兼轻微迷妹并发症的风险,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婿就该是“将军的孙子,军长的儿子”这种级别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家世显赫,要是容貌俊美那就更锦上添花。

钱凤仙女士这辈子算是吊死在时大河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但自己的女儿若能抓住小战这种家世样貌人品皆不俗的男人,那就跟她自己抓住是一样一样的。

眼看媳妇的魂魄都快被年轻有为的战夜勾走,被媳妇完全无视、失宠的时大河默默在心里将战夜在28岁时达成的社会成就和当年28岁的自己作比较,结果惨败,心塞之下全程拉长了脸。

为了打断他们俩之间的热聊,故意猛得一拍大腿:“小听怎么还不回来!”冲时舟吆喝,“你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有没有明确叫她回来?”

只要场上一有人提江听听的名字,战夜就会下意识屏息凝神地细听。

时舟坐着也中枪,委屈地说:“她听见我说男朋友来家里就匆忙挂了电话,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不然我再打个电话催催她?”

时大河沉吟:“不用打,别等下她一害怕就躲了起来不敢回家。当初我叫她就在厦大读书,她说要登高望远,死活要去北京那么老远的地方,等下她一回家我就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才大二就找了个这么年长的男朋友,对方居然还找上女方家门!

战夜虽然为了摆脱地下党的身份,趁江听听出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今天登门向未来岳父母请安,一听时大河语出不善,马上心疼地维护恋人:“时叔叔,请不要责备小听,错在于我。”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时大河口气很冲地:“我只说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我有说要骂她吗?小听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你倒比我还急着心疼她。”

战团长垂眸作虚心受教状,其实是想起自己和江听听调情时的伪父女梗,羞赧了。

未来女婿心疼钱凤仙女士的女儿,钱凤仙女士就心疼未来女婿,给他撑腰怼起丈夫:“老时,你吃炸药了?小战知道心疼你女儿你还不高兴了。”

“我没吃炸药!”是你吃春药了,一把年纪的人还对着年轻小伙子笑得花枝招展。

丈夫的语气充满造反意味,钱凤仙女士听着很不爽,屁股在沙发上一拧,转向他:“你……”

正待大发雌威,大门响起开锁声。

时大河有了从媳妇手下死里逃生的理由:“小听回来了!”逃也似的走向大门。

战夜亦起身紧随其后。

江听听打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赫然撞上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后恭迎她回宫的老少男人。

她心虚情怯地咽口唾沫,从门外挪进来,双手老实交叉在身前,低头呐呐地叫人:“爸,阿战夜,我回来了。”像这种高危时刻,态度决定了今天她是会被群怼,还是被当成一笔带过的糊涂账。

时大河堪堪张了张口,有人已经快他一步替他管教起女儿。

但见战团长一个箭步跨出去,与江听听来了段父女式的对话:

“头发怎么湿了,下雨不知道撑伞吗?”

“早上出门没下雨,我就没带伞。”

“有酒味?你喝酒了!”

“同学聚会,大家高兴,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