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作为外男自然是留不得,可即便是有两层被褥盖着,夜里也总会灌风。
暗忖须臾,他到底是请人下车去营帐就寝。
在这些事情上,燕鸣歌是拗不过他的,索性就依着她的意思进帐。
才坐下没半盏茶的光景,就听得他的动静从外面传来。
等他掀帘入内,燕鸣歌竟瞧他抱着两个汤婆子不说,还揣着一只胖胖的蜜薯。
晚膳她本就没用几口,见他拿来蜜薯,不由得惊疑问道:“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陆昀见她瞧着那蜜薯眸子都亮了,显然是欣喜若狂。
这还只是才离开玉京没多远,再一路向北,恐怕连像样的吃食都拿不出手的。
思及此,他的整颗心都像是叫醋浸过一般,酸涨涨的,很是苦涩。
什么时候两国盟约,竟要靠女人来解决问题了。
若是几位开国先祖瞧见如今这般局面,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怎奈何君主无能,国将不国,满朝文武闭幕塞听,努力维持着自欺欺人的现状,根本就没有从前的斗志昂扬,叫玉京纸醉金迷的繁华日子迷花了眼。
一时间无语凝噎,气氛又有几分沉重,燕鸣歌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伸手接过那蜜薯,用力将它掰成两瓣,分给他大的那一头,冲着他甜甜笑道:“多谢表哥。”
虽然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蜜薯,可单要说他对自己的那片赤诚之心,便能让人感动的涕泗横流。
偏偏除去那档子事,她竟也无法报答他的深情厚谊。
此去北朔,他留在这边的时间越长,圣上的疑心便会越重。
她不能这般自私的,外祖母和候府内眷都在玉京,表哥的亲人都等着他回去呢。
故而她不允许事情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绝对不允许。
等她甫一到了玉京,他就该快快起身打道回府才是。
思虑千重,燕鸣歌吹了吹烫到流心的蜜薯,尝了一口,只觉得好像暖和了不少呢,不然怎会从身到心都是甜津津的。
见她吃得开心,陆昀将其中一只汤婆子塞在她脚边,又将另一只放在她小腹上,替她暖着肚子。
至于那另一半蜜薯,在他看来是燕鸣歌拿着觉得烫这才叫他暂未保管的。
何况对他而言,光是瞧着燕鸣歌吃得开心,他心中便如喝了蜜一般甜。
这只蜜薯是他从北朔人那里赢过来的,为何说是赢,还得从霍昆那厮撺掇着让扈从与他比试说起。
原本对于他们的游戏,陆昀并不感兴趣,却在听霍昆说赢了的人会奖励最大的一只烤蜜薯时,他迟疑了。
于是陆昀速战速决与那人比试摔跤。
北朔的胡人听他不自量力的提起这桩比试,纷纷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毕竟那北朔人的身量都要比两个陆世子大了,这摔跤又是他们擅长的,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能赢了他的。
霍昆原本还想提醒葛曳莫要掉以轻心,对方不容小觑。
可葛曳堂堂北朔猛士,又怎会惧怕眼前的豆芽菜,何况他瞧着陆昀也觉得眼熟。
从前在蕃客使馆里就听其余几个扈从说起,这个小白脸或许是明惠郡主的心上人。
当然如今明惠郡主成了公主,此行嫁往北朔,他家王子总算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了,可这人怎么好没脸没皮的跟上来?
因着有这样一番仇怨在,葛曳早就对他看不顺眼了,正打算在摔跤中将他摔得个鼻青脸肿时,却一时不慎被他抱摔在地。
局势在一息之间扭转,葛曳想要挣扎起身却被他完全压制住,只好忿忿不平的认输。
这大宣的小白脸们可真面目可憎,竟然使诈,在他放狠话期间便出其不意,一招制胜。
果真是可恶的大宣人,这场闹剧自然是在葛曳的落败中结束,霍昆也将个头最大的烤蜜薯递给他。
陆昀接过后向他递去一个眼神,这才走出来了人群。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