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打量着她今日的穿着,神色冷峻,好半晌才问:“你叫我什么?”
燕鸣歌明知故问,依旧满脸生花,嫣然而笑,“表哥呀。阿鸢唤错了吗?”
陆昀不再与她多费口舌,接过捧盘,无情的说了句,“郡主还是唤臣世子好,这衣裳臣收下了,郡主慢走不送。”
好端端的,谁又招惹了他,竟是人都不让她进,燕鸣歌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就见他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也罢也罢,今时不同往日,她燕鸣歌大人有大量,暂且不与他这小气鬼计较。
只是他这个毛病,怎么也不改改,动不动生气摆脸色,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的面子上,燕鸣歌少说也要想办法揍他一顿的。
一门之隔的主屋,陆昀抱着满是馥郁桃香的衣裳,咬牙切齿的唤了句,“燕鸣歌!”
随后,陆昀唤来砚台,让他将这身中衣和外袍处理掉。
木愣愣的砚台拽着那身中衣瞧了又瞧,细致入微的看了,不解的问了句,“世子,这也没脏没破啊,好端端的扔了作甚?”
闻言,陆昀冷笑一声,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喜欢啊,那赏你了。”
砚台猜不透主子的用意,神色认真的回禀道:“谢过世子,这么好料子的衣裳……”
话未说完就听得世子将白玉镇纸重重一摔,骇得砚台后半句“小的可不敢穿”咽在嘴边不敢再多言。
陆昀冷眼瞧着,冷冽无波的声音响起,“人出去,东西放下。”
不敢触他的眉头,砚台灰溜溜的悄声退下,陆昀放下手中公函,亲自将那套中衣和外袍塞进箱笼底,干脆眼不见为净。
主屋不让她进,燕鸣歌自讨个没趣,踅身进了东厢,去考校霄哥儿这几日的书读得如何了。
见着姐姐来了,霄哥儿哪还顾得上读书,缠着姐姐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叫燕鸣歌想插话问他也难,只好去问雨初。
雨初虽是老夫人跟前养着的,却也大字不识,顾好霄哥儿的起居算是不错,可要她劝着霄哥儿读书却是难。
这般大的孩子,饶是再聪明,玩心也重,燕鸣歌别无他法,无奈扶额,叹问道:“世子也没来指导一二吗?”
雨初摇了摇头,下意识的为自家世子解释道:“世子公务繁忙,这几日主屋那边的灯直到子时才歇,想来也是绊住了脚。”
不必为他开脱,他的心思,燕鸣歌哪里不知,这是要悄悄划清界限了。
前几日听霄哥儿说,表哥还时不时派人来为他布置功课,待下值回来还会亲自抽查,这才几日光景,他便又不肯了。
是以,燕鸣歌气不打一处来,脚步轻快地往主屋去了,这会儿燕鸣歌不似方才那般轻手轻脚的怕叨扰到他了,反倒是重重叩了叩门,砚台想拦却拦不住,只一个劲儿在旁边叹气。
陆昀面色不虞的推开门,见她去而复返,皱着眉问道:“有何事?”
也不知怎的,每回站在他面前,瞧着他冷冰冰的脸色,燕鸣歌就觉得自个气势要矮了一大截。
故而她不甘示弱的叉着腰,出言讥讽道:“先前在外祖母跟前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又说话不算话了,陆世子好大的派头啊。”
陆昀不想和她争辩孰是孰非,只想问清来意,\"有话直说。\"
几乎是在一晃神间,燕鸣歌瞧见了他眼下乌青,显然是没睡好,又看他神色疲倦,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软着声音,讪讪道:“事关重大,你让我进去再和你细说。”
陆昀不置可否,到底是请她进去了。
燕鸣歌随他坐在外间,目光却是止不住的往隔着一道屏风的内室去瞧。
上回也只是来次间同他一道喝酒用膳,今日来的是待客的外间,到底何时才能登堂入室,往内室瞧瞧。
陆昀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后话,燕鸣歌却颐气指使的唤砚台呈上热茶来,还点名要用菩提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