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毫不费力将箱子抱进屋里。 他从书房找来裁纸刀,蹲在地上划开箱子。 有他的衣服,胡乱一通塞了进去,有他落在房间的书,折角了。在纸箱里毫无章法地堆叠着,像是刻意报复似的。 崔敬衫对书极为爱护,本应该气得抓狂,可谁让他遇见的是宋幸呢。 此刻崔敬衫也生不起气来,叹了口气,默默认栽,将书本抚平卷角,摆上书架。 又将衣服挂了起来,熨烫机熨着褶皱的衣摆。 再一回神,胳膊一阵刺痛,他被蒸汽烫伤,从冰箱里拿来一瓶冰镇矿泉水,崔敬衫贴着患处,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 屋内装修是一贯的清冷色调,和宋幸的住处简直是天壤一别。以前宋幸就总嫌弃他的房子了无生机,在她的地盘买了许多摆件。 她买过一个整点报时的钟,每到晚上,就会有一只鸟冲出来怪叫。 崔敬衫又是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人,就成为唯一的受害者。 “宋幸!”听见那只鸟第一次报时的时候,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管她现在在做什么,一通电话打过去。 “你这个闹钟怎么关?” “它的底座有按钮,你按一下就行。” 宋幸想象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怕他抓狂,很快止住。 “你回来把它处理掉,很吵。” “好。” 宋幸下班后回家,亲自在他面前演示怎么关掉这个闹钟,又幸灾乐祸把它放回自己房间。 两人婚后拌嘴不断,嘴上斗不过崔敬衫,但也深知这人龟毛得很,宋幸就常常买一些新鲜玩意儿,惹得他头疼。 算是无声的抗争。 彼时觉得和她生活起来有太多烦恼,两人性格完全不同,是怎么在屋檐下同住一千多天的?现在想来却觉得珍贵无比。 修整好了,薛玉洁前去医院。 崔颂比她出国前瘦了许多。 她接过张妈手里的碗筷,一口一口喂着崔颂吃饭。 “来,爸,张嘴。” 崔颂摸了摸薛玉洁的手腕骨。 “玉洁,你瘦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让你和禹城操心了?” 薛玉洁笑了笑没说话,明明崔颂自己才是瘦的皮包骨。 “张妈。”她回过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这个月工资结给你之后再多加你两千。” “张妈。”崔敬衫打开病房门,爷爷正睡着,于是他不由得放低音量。“我妈呢?” “去找医生了。” 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薛玉洁只是不断点头,嘴里应着。 崔敬衫站在她身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如果选择保守治疗的话可以回家,只是要按时服药。同时我们也会给老人配合抗心衰的药。定期检查,以免发生心衰的情况。” “如果后面发生心衰,那就不得不住院了。” 薛玉洁默默听完。 “谢谢医生。” 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见崔敬衫在一旁候着,她和儿子对视着,一双眼睛红彤彤。 “走吧,去给爷爷办出院手续。” 走出门,崔敬衫递给她一张纸。 “擦擦吧,不然爷爷会怀疑的。” 走廊尽头,宋幸提着包朝他走来。 不过不是来找他,像是视若无睹,宋幸直直地越过崔敬衫,握着薛玉洁???的手。 “薛姨,爷爷没事吧?” 薛玉洁强打起精神,朝宋幸笑着,让她放宽心。 “听张妈说你最近常来医院,年轻人少来,这里都是病菌,一不小心会生病的。” 宋幸大概猜到结果不好,但也没问,她听话地点点头。 陪薛玉洁回病房。 张妈已经在收拾了。 爷爷住着拐杖,神清气爽,不住地叨叨着: “哎呀这不穿病号服就是舒服,你看自己的衣服穿着多安心啊。” 张妈笑呵呵地,没应他。 一抬头,薛玉洁正站在门口。 “我去问了医生,您这身子好得很。马上就能回家了。” 崔敬衫带上门,宋幸站在走廊上,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宋幸。” 崔敬衫出声叫住她,没想到宋幸理也没理他,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想要一口气对她吐露的话,又一次迫不得已咽在喉咙口。 宋幸收到消息,前来内部观影。 低沉空灵的男低音在画面中响起,随着男音的旁白,镜头略过黄沙,略过绿地,见证沧海桑田。 刀光剑影掩埋在历史河流中。 湍流和缓地冲刷着,露出破碎的瓷器一角。 宋幸不知不觉发起呆。 想起崔敬衫的身影。 崔敬衫背着手,眉毛皱得很深,低头看着台本。 旁人收敛气息,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