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千年以来,唯一一个甘愿陪他千夫所?指,陪他万人唾骂的人。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这样的傻子,若是她死了,日?后还有谁愿意犯这样的傻。
那他这漫长又无趣一生,岂不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乐趣。
裴烬淡笑?一声,转眸看向温寒烟的方向,罡风浮动墨发玄衣翩跹狂舞。
“我怎么真的舍得让你陪。”
温寒烟眼眸微微睁大。
她感觉到先前那阵令她浑身僵滞的吸引力越来越轻,随之而来的,是越□□缈的触感。
她猛然睁开?眼睛,愕然察觉自己已不知何时被一团红云托栽着飘出数丈。
远处那片狼藉战场在视野中极速缩小。
温寒烟一时间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自己。
一个她受威压所?制,眼下只能动弹不得地瘫软在绯色的云层间。
另一个她奋力挣扎起来,想要?从云层中挣脱出去,却被越来越多的红云淹没。
空青他们?还没有找回来,她怎么能离开?。
大敌当前,她怎么能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鼓鼓囊囊的情绪堵在心口,她很难受,却分不清那些杂乱的思绪。
她不想离开?。
“长嬴!”
司星(一)
辰州东幽动荡, 宁江州虽远在千里之外,却也被影响震慑得人心惶惶。
“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嗐,别说辰州了, 咱们宁江州又好到?哪里去?喏,你们看, 塌得陷到?地里去的浮屠塔还在那里呢。”
“唉……”
“我?看呐, 这天, 怕是要变咯!”
不远处, 山脉绵延, 缭绕云雾之间, 一条狭窄的山径蜿蜒向?上, 隐入两侧葱茏蓊郁中。
“真的会有人来?”
恭和靠在树边,一边百无聊赖折着一根干草, 一边煞有介事摇头道,“眼下天下大乱, 哪里还有人想得起司星宫?”
他?甩下一片草叶子,“我?们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另一道身影负手立于他?对面?,同样一身水蓝色长袍加身,姿态挺拔, 身形五官同恭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气质却更显沉稳内敛。
正是恭顺。
恭顺闭目养神, 眼也不抬地道:“宫主说了,让我?们在此?处等待有缘之人。既然宫主有令, 你我?等在这里便是。”
恭和:“等多久?”
恭顺:“不知道。”
恭和:“若是一年之后才有人来,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上一整年?我?的腿已经开始疼了。”
恭顺:“……”
恭顺干脆封闭了听感。
好吵。
恭和将手中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干草丢开, 没什么兴致地又向?山下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身体陡然一顿, 脸上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又迅速地将目光挪回去。
“哎,恭顺!恭顺,你快看!”
恭顺闭着眼睛,岿然不动立在原地。
恭和一看他?神情,便知道他?又嫌弃自己吵闹,这次不知道封闭了哪种感官。
他?屈指弹出一道灵力,不偏不倚正打在恭顺小?腹上。
啪。
恭顺拧眉睁开眼睛。
缓步拾级而上的人也恰在此?时,稳稳立在两人身前。
她穿着一件款式朴素的雪白长裙,裙子上已染了不规则的血迹,浑身上下也多了不少破损的痕迹。
那些血痕已经干涸了,暗红的色泽横亘在身上,像是雪原之中绽放的红梅,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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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这种苍白反倒衬得眼睛更乌黑,一双眉眼生而妩媚,眼神却极沉静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