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租房的老旧氧化的钥匙圈,和江衍鹤有价无市的名贵车锁匙,依偎在一起。
实在太过不相称,她羞怯地垂下头。
她不安地小幅度地摩挲着手腕上,刚才在出租车里,被他捏得发紫的痕迹:“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衍鹤见她动作,眼神一暗,音色如薄玉清冷,简洁道:“谢谢。”
女生背影伶仃,准备转身,孤独地踏入夜幕。
“汤,很好喝。”他在身后,淡淡说道。
礼汀心慌意乱,怕被他发现她的别样心思,蝴蝶骨都微微颤抖起来。
裙摆被走廊凉风吹得摇曳,翩然于飞的模样。
她慌张地逃走了。
那晚,亚热带的月亮明黄澄净,高悬在天上。
礼汀舍不得花钱坐车,她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四周安静,偶尔极远处有汽车鸣笛,但她并不孤单。
白洁光透的月亮,温宁沉静到极致,陪她一同回家。
仿佛这世界上,所有最漂亮美好的东西,都在她的身边。
礼汀带着惆怅又欢欣的笑容,听了很多遍《黄月亮》
谁说的谎/黄月亮挂在天上/它明明就在我的身旁/每一寸每一面墙/美得不能不看 不能多看 不能再看
还有和江衍鹤产生交集的机会吗?
虽然月亮不可能属于某一个人。
但是那一刻,寂灭的漆黑长夜,月光照耀在身上的一瞬间。
真的会有流泪的冲动。
那么惠泽,那么刻骨铭心。
“上天啊,让我再靠近他一点,其他的我什么也不奢求。”
她对着那抹月色,小声祈祷道。
似鹤
礼汀的母亲方兰洲,是京域圈里闻名的电影明星。
早年就去了好莱坞发展。
她在美国,拍摄著名导演赫提尔的电影,饰演被全岛国民凝视羞辱的亚裔圣母。
谁都能去她的小屋索取抚慰,十诫书也记载不完她的苦痛。
但她为了肚里来历不明的孩子,忍气吞声。
复仇之夜,暴雨犹如万把离弦箭矢。
教堂彩绘玻璃悉数破碎,耶稣眼睛流出血泪。
被种族歧视的亚裔,挑战命运的不公,举刀谋取女性权利。
面对愚昧人群欺凌,她以恶止恶,成为开辟鸿蒙的反抗者。
毫无例外。
方兰州捧着电影节的金像奖回国。
美人风情万种,堪称举世瞩目。
那是一个热带气旋骤至的天气,十号风球和她一起夜临京域。
方兰洲在半岛机场下飞机,全京域媒体围着她。
她一袭月白长裙,黑白缎带礼帽,丝巾被吹得上了天。
她巧笑倩兮,撩动发丝,回眸占据报纸整个版面。
丝巾被风撩起来的画面,被登上杂志头条。
国内外争相模仿。
她的美留在摄录机里,留在每秒二十四帧的电影里,留在千禧年全京域影迷墙面的海报上。
“美人多薄命,飞蛾绕焰鹿奔场。情牵欲慈,谁解有灾殃。”1
方兰洲演艺巅峰时,嫁给礼汀的父亲礼至宸。
礼至宸底层出身,汲汲营营。
方兰洲以为他老实,觉得他疼惜自己。
他太会伪装,工于心计。
在她参加舞会休憩的空档,他恰到好处地递来软底鞋。
媒体追逐他们,拍了五天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