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珊那边很安静，她问：“你让小郝送别人回家？”

小郝是平时接送明珅应酬的司机。

“嗯。芝芝朋友。”明珅直言不讳。

周珊沉默了一阵，说：“那你现在还在西江吗？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

“可我都出来了。”

明珅皱眉，思忖片刻，道：“那就麻烦你了。”

*

周珊出来得匆忙，素面朝天，江风一吹，鼻尖通红，凭生一股怜意。

她关上车门，走到明珅身边。明珅身上没有酒味，只有烟草味，很淡，并不刺鼻。

“走吧。”她说。

“周珊。”

“嗯？”

周珊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压住，她看明珅，明珅却看江面起伏，眸色比夜色还凉。

他说：“明芝回来了。”

“……”心里一时泛起酸楚，她别过眼，“我知道。”

“我之前和你说过，就算她不回来，我也没心思再找第二个。”

现在她回来了，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出门前，周珊其实都要睡下了。可接到小郝电话之后，她几乎是立刻就换好了衣服，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她脑袋钝钝的疼：“所以你们要重新在一起？”

“不。”

刚说完，明珅兀地从挽起的袖子里看到一块细微的亮光，他折下一看，是明芝裙子上的闪片。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

“明珅。”

周珊最见不得他这样。

她提起一口气，说：“需要我提醒吗？你和明芝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因为分开这几年而消失，就算今天你们和好了，以后也肯定还会以之前同样的借口分开。你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朝前看呢？”

“我一直都在朝前看。”明珅说。

周珊眼眶登时红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看我呢？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哪里比不上她了？”这已不是周珊的第一次告白。以往明珅次次回绝，她次次都不当回事。但现在明芝一回来，一切都有了不确定性。好不容易都要见到曙光，又被人关上了窗，她哪里能甘心？

“因为不管我怎么看，前面都有明芝的影子。”

明珅直视天上月，“明芝从小就爱闯祸，每次都是我跟在她身后帮她擦屁股。与其说是她主动走在我的前面，倒不如说是我让她走在我前面。”

他问周珊：“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根本没有什么谁比谁好，只有爱或不爱而已。

今天听到梁静茹的爱久见人心，突然觉得好应景哦。

第七十八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二天，明芝是被裴丽丽的电话吵醒的。

裴丽丽在电话另一头问她她和明珅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她愣了愣，说：“没有。”

“没有？”裴丽丽声音变大，“怎么会？”

“被拒绝了。”

明芝说着，慢慢坐起来，她头很疼，看了时间，才知道已经快中午了。期间似乎有人来敲过门，应该是明珅帮她叫的餐，但她实在是不想动，就让人走了。

“可我昨天看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啊。”裴丽丽说，“我还以为你们会那个，搞我忍了一早上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明芝扯扯嘴角，她倒是想。

“你想多了。”她说。

明珅那脾气，阴晴不定，对你好，或者坏，都要看他愿不愿意。当年她将他的所有好脾气全都挥霍完了，昨晚他还能等到她睡着才走，已是仁至义尽。

又和裴丽丽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明芝结束通话，径直去浴室，洗脸洗澡洗头发，她把身子里里外外都洗了干净，总算恢复了点精神。

浴室里的镜子是除雾设计，明芝从淋浴区出来，冷不丁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颊酡红，双眼无神，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