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好想你。”
电话那边彻底静了下来,静得李莱尔连电话绳传过来的沙沙声都能听见,窗户外猫儿一两声缱绻的叫唤也送了过来,在这无边无际的夜晚里晃亮得尤为明显,像银白色的鱼饵钩,一眼看过去知道死亡的意味在里面,却总是挠得人心痒痒,迫不及待张开自己的鱼嘴含上去,等待被穿破、被屠宰、被烹饪的命运。
李莱尔知道时崇已经被彻底噎住了,她乐得开怀,憋笑憋得太辛苦,以至于只停顿了几秒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从此以后,她愈发明白如何对付时崇的软处,更加得寸进尺。可这招数不能时时都用,总是得挑着时机,方可一招制敌。
但坏处也有许多。
比如,她说着那些暧昧挑逗的话,成功引得时崇自乱阵脚。短暂的愉悦褪去后,她连自己都开始怀疑。
她喜欢他吗?
她爱他吗?
李莱尔再清楚不过了,一旦陷入这种无意义的思考,是怎么绕也绕不出来的,一旦开始向对方提出爱或爱不爱的疑问句,就意味着自己彻底输了,彻底载进圈套里面去。
遇到难题,咬牙解决有时不是最佳选项,李莱尔选择跳过去,完完全全地避开自我暗示。她总觉得恋爱这回事,得是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才能算作谈恋爱,否则都该唤作“玩”。她还不是最好的自己,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也许当前的状况远比之前的好很多,可她想要最大最好的麦穗,那就得等,继续地等。
可每每生起站在原地等待的心理,她总会想起时崇曾绕在自己手上的围巾,那手感是松软非常的,尾部零碎的流苏凉凉地撩她的手心,要她被时崇牵着走。
*
“莱尔姐姐,莱尔姐姐。”
有两只小手在眼前晃动。
李莱尔如梦方醒,定了定神才回忆起刚刚宁宁对自己拜托自己帮忙做的事情。
宁宁抓起书包耷拉下来的两条带子,打成纠结的蝴蝶结。
“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感到很紧张吗?”
“没事的,姐姐其实我和老师直接请假就可以了。”宁宁像麦田里枯瘪的禾苗,没人照理没人收割,只好任饱满的果实就此沉入地底,“反正他们之前都没来过。”小女孩硬生生别过头去。
“可能是我表述得不好。我的意思是,只需要我扮演你的家长去参加家长会就可以了吗?”
宁宁重新露出笑容,“谢谢姐姐。”
李莱尔送宁宁去公交车站,原路返回经过人工湖,她这才留意到水面波光粼粼,好几尾鲤鱼忽地探出头来冒泡,打破镜片似的湖面,湖底是稀稀朗朗的银灰色。
“这是我们学校的许愿池。”宁宁摘下书包拉开拉链,从最里的格子里掏出几枚硬币,捧到李莱尔面前,“姐姐你要许愿吗?这个湖超级灵的,不过只在某些方面起作用。”
“我要一个就好啦。暂时没想好有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为了不让宁宁失落,她示意性地挑起一个,揣到裙子口袋里。
两个人脚步又匆匆起来,玩笑话欢欣地围绕着她们。桥面宽阔地能容好几人同时过,李莱尔揽过宁宁肩头并排走,饶这样还是有人撞上来。
男人低头道歉在前,李莱尔没放在心上,牵着宁宁继续往前走。
原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误伤,没想到男人突然抓着自己的手肘死死不放。
“欸,是……那个李莱尔吧。”
“您好,请问您是?”她拍开男人搭上来的手,另一条手臂紧紧将宁宁护在身后,谨慎地往后退。
在路上遇到熟识自己而自己不熟识对方的人,不算少见,自从她得病吃药后,不少记忆一洗而空,多亏以前有记日记的习惯,她才能抓住过往的蛛丝马迹。
李莱尔努力记住男人脸上的每一个特征,在脑海里翻找这个男人出现在日记本里的哪一页。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高一的同学啊。”
“不好意思,记不太清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