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睁大了眼睛,被手掌托住或者说是包握住也不为过的下颌和左脸源源不断地传来月见山早的体温。

欸?怎么回事?这样的念头在太宰治大脑里不断重复涌现,他久久没有回神,因此显得呆呆的。

怎么突然就……之前设想的被解救然后顺理成章地接近不是失败了吗……现在是……?

月见山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语气平和沉稳:“……阿治,这样会觉得难受吗?阿治?太宰君?”

太宰治后知后觉地回神,张了张嘴,讷讷地发出未经思考的声音:“……好像,有一点。”

有吗?好像有吧。啊啊,已经、已经没有余力关注脖颈是什么感觉了。

只觉得左脸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发烫。

“那就是这里。我要开始按了哦。”他好像听到月见山如此说。

后颈被触碰。注意力一半集中在左脸和下颌,一半转移到脖颈。那里传来了突出的、强硬的压迫感觉。是指节吧。

“这里难受吗?”月见山不停发问,“这里呢?会有酸胀的感觉吗?有难受要说哦。”

指节压迫颈椎右侧,顺着肌肉的走向从上向下,按压的动作带来的压制感和似酸胀又似麻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指节向下,到了接近肩膀的位置,感觉已经强烈到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这里啊。”月见山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

和太宰治的紧绷相比,他轻松自在得很,除了自觉“被按到这里时太宰君好像疼得发抖了”以外一无所察:“很痛的话要说啊,阿治。”他放轻力道,随口闲聊地说,“这里难受的话,应该是坐姿不正确造成的。平时批文件的时候低头得太厉害了呢?那样的姿势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

“……不、不知道。”太宰君声音很轻地回答他,声线好像有点发颤。

那就是了。月见山早露出看透一切的犀利目光,不过现在太宰君没法接收到他的目光,他只能盯着太宰君蓬松微卷的黑发。

感觉软软的。揉一下的话,应该是又蓬又软的手感吧。月见山早走神地想着。

他一分神,手上的力道就稍大了一点。太宰君痛得又缩了下肩膀,他连忙道歉,然后改指节为指腹地按揉。

结果太宰君抖得更厉害了。

月见山早疑惑地抬起手,握拳又张开,手指和掌心的接触一如既往。没感觉力气失衡了啊?

“很痛吗?”他松开控制太宰君保持转头姿势的右手,问太宰君。

太宰君没有抬头,慢吞吞地恢复成目视前方的姿势,盯着月见山早的衣服,小声说道:“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不,没什么。”他语气微妙,并且说了一半就不肯说了,并且拒绝了另一边的按摩,“左边没有不舒服,不用按,谢谢。”

“?”月见山早疑惑地问,“真的吗?真的只用按一边吗?不会觉得另一边不按的话感觉很奇怪吗?”

“真的。”太宰治小声但语气坚定地说。

月见山早设想了一下,究竟是怎样的姿势才会导致颈椎只有一边需要按。

不管怎样想都是好怪的姿势!

他提醒道:“长期保持扭曲坐姿会导致脊柱侧弯的……”

太宰君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头仿佛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然后以听不出语气的声音说:“嗯,我知道了,会调整的。”

虽然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太宰君说了知道,他也没必要总是强调,不然就太啰嗦了。

他说起正事:“这部分文件是……”

说着说着,他发现太宰君走神了,似乎在盯着他作为纪念品送给太宰君的水晶玻璃螃蟹摆件发呆。

螃蟹摆件的腹部镶嵌着一块小镜子,因为摆放角度的缘故,镜面正朝着太宰君。

在照镜子吗?月见山早莞尔。

他顿了一下,等太宰君因为他停下说话而回神后,又简洁地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说完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