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老头说的话,薛瑜心知只能信一半。之前他懂不懂火符另说,所谓采药是不是真的也无所谓,但要不是为了接近工坊,陈老头也没必要绕着圈子去接触村子里的佃户们。但他的本性显然是不喜欢工坊的,不然没必要赚了点钱就去县城里住下。光靠远观,也看不出什么内情,幸好发现得早,陈老头的传道还没有把村民们全部洗脑,进而拖工坊内的人下水。
“关起来吧。”薛瑜冷淡道,“什么时候肯说真话,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对了,医正那里应该还需要一个助手,要是他早点说真话,就捆去医正那里帮忙。”
“是。”陈关应了一声,要被拖走的陈老头脸色突变,“我真的半句假话没说!殿下,殿下你可不能背信弃义啊!”
薛瑜:“是吗?我答应什么了?”
陈老头眼神闪烁,挣扎着跪倒,“我愿意戴罪立功,我刚上山就被抓住了,还一个信儿都没传过!殿下一定想知道简家道观里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探消息吧,我愿意回去帮殿下去看看!还有,我活了这么多年,医术也不差,愿意为殿下分忧!”
眼看情况不妙,陈老头滑跪的姿势十分标准。薛瑜忍住笑,“还是先关着吧,你上次连简家都进不去,这次难道就能留下了?太医的医术自是比你高明,我又何必留你做事?”
被客观现实打击得说不出话,陈老头哭丧着脸被拖了下去,相信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薛瑜倒不至于杀他,不过做神棍的人谁知道有没有别的底牌,吓唬吓唬再丢给医正拿来压榨比较好。
夜色静谧,薛瑜桌前坐着的人换成了方锦湖,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
方锦湖托着腮,笑盈盈望着她,“好看。”
“……”薛瑜将以前方锦湖送来的纸卷摊开,点了点最后一句“联于简亦可破于简”,问道,“去查简家,你有什么建议?”
薛瑜是在诈。方锦湖既然之前就在做掮客的过程中意识到了钟家与简家的联络,那么对简家的了解是比其他人多的,不管诈出来什么,反正她都不亏。
方锦湖:“简家倒没什么稀奇,只不过有天师落脚,深居简出罢了。”
薛瑜一怔。天师这个词可不是能随便用的,一般提及指向的都是以黄符治病闻名的天师道,但随着东齐覆灭后乱世倾轧,行走在世间的天师道也逐渐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