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者,黄芪的状态虽然看起来憔悴,但不像是发过烧,没必要影响对方,万一不小心多感染了一个人,薛瑜也是会愧疚的。
“是。”黄芪看着单手拎着两个瓶子往外走的薛瑜,低头行礼。她没想到襄王会认得自己,但只要想想之前那张纸条,她就想抓紧时间多做些事情。命途不顺,但可以努力改变。
薛瑜走出几步,忽然往外走的脚步突然停下了,回头正好撞上匆匆往外走的黄芪,她盯着黄芪的衣袖看了一会,不太明显的磨损还很新,上面染上的一些培养液的颜色,让整件衣服看上去很脏。
黄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声询问,薛瑜摆手放她离开,拍了拍脑门折回屋里,摸了江乐山旁边两张纸,唰唰画起图来。
都怪她发烧烧糊涂了,她怎么就忘了,该早点把白大褂和帽子画出来的!
如今从客店周围离开、尤其是从客店内离开,都要在外面的棚子里洗了手换掉外袍重新穿一件衣裳。不说穿戴复杂时间消耗,在换衣服的过程里难免把之前穿的那件衣裳上的病菌沾到新衣服上,如果说是这样发生的接触传播,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增长的人数变少,但却变得无迹可寻了。
“殿下所绘这是何物?”江乐山处理完手上的事,好奇地过来看了一眼,纸上像是一件披风大氅,但他总觉得薛瑜不是会无缘无故画一件衣服的人。那么,要么这看似是衣服其实不是,要么,这就是一件极为特殊的衣裳。
“专供医者所用,避免沾染秽物。袖口和领口都可收紧,每日诊治或是研究结束,都可以从背后解开绳索快速脱掉,用麻布或是别的耐用的布制作,也能少些衣料损耗。”
薛瑜交给江乐山,让如今在缝制口罩的差役们家中女眷帮忙赶制一套,由于只有穿绳子的袖口和领口需要技术含量,其他甚至不需要量体裁衣,大约明早就能看到成品。
白大褂的绘图交了出去,薛瑜不懂裁布和布片的问题,但看图制衣,约莫也够看懂。了却一桩心事,她去忙了一会蒸馏酒精的实验,但一坛酒烧完,制取出的酒精少之又少,虽然闻着上头,但用滴酒花的法子测试,约莫也只到了四五十度。
比起七十五度医用酒精,还差得很远。
消耗大,成品低,薛瑜叹了口气,只能放弃医用酒精的思路。
青霉不足以阻挡这次时疫,酒精也不行,她可以指望的,只有秦思等医生的医术,看他们能否办法了。
这下,真成了要完全相信秦思才行。
沮丧和疲倦将薛瑜包裹着卷入梦境,朦胧间,她感觉到一阵温热涌上。
温热覆盖了她的双手,她眼前一片漆黑,却“看到”了油腻的头发和麻布外衣与细布中衣。
有些茫然的薛瑜忽然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睁眼,手掌间的粘稠感愈发明显。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杀了我,你害死了我……”
“我没有。”薛瑜心平气和地说。
黑暗散去了,眼前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中年人发福的脸有些好笑,薛瑜知道这是自己杀了的那个人。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剑,插在中年人的胸口。
“是你杀了我!你不敢认吗?!”
“我没有。”薛瑜很冷静,“是你违反了规则。”
“是你!是你!”中年人眼眶流出血泪,“是你诱惑了我,是你设下了陷阱,等着我们去跳……是你的规则不合理……”
“为什么?踏着血肉骨头上位,就是你想要的吗?”
薛瑜摇了摇头,“我知道有人会违反规则,但违反与否,是你的选择。我不否认我手上染了血,但我没有错。”
“我不信……不可能……”
“再见。”薛瑜闭上了眼。
声音消失了,再次睁眼时,屋内还是一片漆黑,薛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昨夜只是一场梦境。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