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发驾,抱恨至今。今幸隆临,又承垂顾,诚为快事。
敢攀作平原十日之饮,以慰饥渴之怀。”
茶罢,铁公子就立起身来道:“承长兄厚爱,本当领教,只是归心似箭。今日立刻就要行了,把臂之欢,留待异日可也。”
说着往外就走。过公子拦住道:“相逢不饮,真令风月笑人,任是行急,也要屈留三日。”铁公子道:“小弟实实要行,不是故辞,乞兄长相谅。”说罢,又往外走。过公子一手扯住道:“小弟虽不才,也忝为宦家子弟,兄台不要看得十分轻了,若果然看轻,就不该来赐顾,既蒙赐顾,便要算做宾主。小弟苦苦相留,不过欲少尽宾主之谊耳,非有所求也。不识兄台何见拒之甚也。”铁公子道:“蒙长兄殷殷雅爱,小弟亦不忍言去,但已束装,行色匆匆,势不容缓耳。”过公子道:“既是兄台不以朋友为情,决意要行,小弟强留,也自觉惶愧,但只是清晨枵腹而来,又令枵腹而去,弟心实有不安。今亦不敢久留,只求略停片时,少劝一餐,而即听驱车就道,亦不为迟,庶几人情两尽,难道兄台还不肯俯从?”铁公子本不欲留,因见过公子深情厚意,恳恳款留,只得坐下道:“才进拜,怎便好相扰?”过公子道:“知己相逢,当忘你我。兄台快士,何故作此套言?”
正说不了,只见水运忽走了进来,看见铁公子,忙施过礼,满面堆笑道:“昨日舍侄女感铁先生远来高谊,特托我学生具柬奉屈,略表微枕,不识铁公子何故见外,苦苦辞了。今幸有缘,又得相陪。”铁公子道:“我学生来殊、草草,去复匆匆,于礼原无酬酢,故敬托使者辞谢。即今日之来,亦不过愿一识荆也,而蒙过兄即谆谆款留。欲留恐非礼,欲去又恐非情,正在此踌躇,幸老丈有以教之。”水运道:“古之好朋友,倾盖如故。铁先生与过舍亲,难道就不如古人,乃必拘拘于世俗?
如此甚非宜也。”水运说完,过公子大笑道:“还是老丈人说得痛快!”
铁公子见二人互相款留,竟不计前事,只认做好意,便笑了一笑坐下,不复言去。不多时,备上酒来,过公子就逊坐。
铁公子道:“原蒙怜朝饥而授餐,为何又劳赐酒?恐饮非其时也。”过公子笑道:“慢慢饮去,少不得遇着饮时。”三人俱各大笑,就坐而饮。原来三人与曲蘖先生俱是好友,一拈上手,便津津有味,你一杯,我一盏,便不复推辞。
饮了半响,铁公子正有个住手之意,忽左右报王兵部的三公子来了。三人只得停杯接见。过公子就安坐道:“王兄来得甚妙。”因用手指着铁公子道:“此位铁兄,豪杰士也,不可不会。”王公子道:“莫非就是打入大夬候养闲堂的铁挺生兄么?”水运忙答道:“正是,正是。”王公子因重复举手打躬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因满斟了一巨觞,送与铁公子道:“借过兄之酒,聊表小弟仰慕之私。”铁公子接了,也斟了一觞回敬道:“小弟粗豪何足道,兄台如金如玉,方得文品之正。”彼此交赞,一连就是三巨觞。
铁公子正要告止,忽左右又报:李翰林的二公子来了。四人正要起身相迎,那李公子已走到席前止住道:“相熟兄弟,不消动身,小弟竟就坐吧。”过公子道:“尚有远客在此。”
铁公子听说,只得离席作礼。那李公子且不作揖,先看着铁公子问道:“好英俊人物!且请教长兄尊姓台号?”铁公子道:“小弟乃大名铁中玉。”李公子道:“这等说是铁都宪的长君了。”连连作揖道:“久闻大名,今日有缘幸会。”过公子就邀入坐。
铁公子此时酒已半酣,又想着要行,因辞说道:“李兄才来,小弟本不该就要去,只因来得早,叨饮过多,况行色匆匆,不能久停,只得先告别了。”李公子因作色道:“铁兄也太欺人了!既要行,何不早去,为何小弟刚到,就一刻也不能留?
这是明明欺小弟不足与。”水运道;”铁先生去是要去久了,实不为李先生起见。只是李先生才来,一杯也不共饮,未免恝然。方才王先生已有例,对饮过三巨觞。李先生也只照例对饮三觞吧。三觞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