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业已孤军深入,不知后面消息,忙又一面派了飞探前去通知,一面报知左翼聂功廷那里,请他飞速进援董福祥,以便保护着一同退兵。
那时聂功廷的队伍,虽是担任左翼,可是聂功廷的心理,认为前去进攻金积堡的事小,接应董福祥个人的事情更小,只有保护刘松山主将的事情为大,并且料刘松山身经百战,必不至于单身去追仆石岩的那些回将的,所以只把左翼队伍,一迳掩护中军,直向妈妈庙小路前进。谁知刘松山偏偏改了平日的稳当行径,竟向仆石岩地方追去,及至聂功廷得到刘松山阵亡的噩耗,方才拚了命的,率队前去接应董福祥的队伍。顾统领这边所派的飞探,尚未报到,聂功廷已将董福祥的队伍,安安全全的救了回来。
聂董二人入营之后,瞧见刘松山的棺木停在那儿,一恸之下,竟至半个时辰,不曾苏醒。后来好容易救醒转来,董福祥百话不说,噗的一声,跪到聂功廷的面前,一面伸直脖子,一面痛哭流涕的说道:“聂大哥,我求你快快的一刀把我砍了脑袋,以正我去怂恿我们主将立即进攻金积堡之罪。”
聂功廷不待董福祥说完,赶忙一把将他拖了起来,满面垂泪的说道:“你的主张,立即进攻那个老贼,也是一片好心,我从前的谏阻你们,这是各人的计划不同,此刻主将既已不幸阵亡,我等就是全力御敌,犹怕寡不敌众,你⋯⋯你你,怎么还要说出这种的伤心话来呢。”
董福祥本在过意不去,故有此言,此时一听聂功廷反无一句责他冒险之语,不禁更像老牛叹气般的,狂号起来,于是大家劝慰的劝慰,譬解的譬解,闹了半天之久,方始大家议出几桩事来:第一件是,速将刘松山阵亡之事,飞报左宗棠那儿;并且指名迅派刘锦棠前来接统湘军,以继刘松山未竟之志。第二件是,推举王占魁统领,暂时代理刘松山的遗职,以维军心。第三件是,刘锦棠未到之先,传令各军,紧守营门,不可出战。董福祥到了此时,却也不敢自作主张,急于报仇再行出战的了。这样一来,此地既没甚么事情可纪,姑且将它搁下,再来接说左宗棠那边。
左宗棠自派刘松山进攻金积堡去后,朝野已有不满之议,哪知那个陕西回酋白禹崔,率党万余,又将大小南川一带占据。署理西宁知府马桂源,上了请逐陕回的公事,左宗棠却知马桂源也非好人,于是,更加心里不乐。正在对于白禹崔剿抚未定之际,苏元春忽来献策道:“现在好久不得寿卿的信息,不知那边究竟得手与否。这个白禹崔的回酋,虽然占了大小南川,势甚猖獗,其实比较那个马化癡,还是小巫见了大巫。依标下所见,对于白禹崔本人用剿,所有的其余回众,一概用抚。至于那个马守桂源,久蓄异谋,爵帅须得好好防他。”
左宗棠一直让苏元春讲毕,方才连点其首的答道:“尊见与我同心,准照这样办法。”左宗棠说着,忽又踌躇起来道:“这末究派谁去呢?”
苏元春接口道:“标下保举一人,可当此任。”
左宗棠忙问是谁。苏元春道:“何提督继善,胆大心细,定不误事。”
左宗棠听说,连称是是,立即下了一个公事给何继善,命他率兵进驻碾伯地方。对于白禹崔,准定剿抚兼施;对于马桂源暗中察看有无叛迹,也准何继善便宜行事。何继善奉令出发。苏元春又去问左宗棠道:“爵帅从前曾和标下说过,不是命那个刺客黄自信,前去探听白彦虎的秘密的么,这几天可得甚么禀报。”
左宗棠道:“这个黄自信,不久还有禀帖到来,说是白逆怕惧俄国干涉,决计罢了占据伊犁的念头。”
苏元春不甚相信道:“恐怕此信不确吧。”
左宗棠道:“此信为何不确?”
苏元春正待答话,忽见一个戈什哈匆匆的奔入,似有紧要公事禀告。正是:
进关将士原无数克敌人材却不多不知那个戈什哈禀告何事,且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