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少帅能够及他。”
左宗棠陡然掩耳道:“毅斋不必当面在此地恭维我,我是最倔强,最恶洋人的,还有甚么外交手段可言。”孝威不顾这些说话,仍旧接着说道:“那时江督马制军,突被张汶祥所刺,两宫便命少荃伯父,升补直督,涤生伯父,仍回两江。那年十月十一那天,正是涤生伯父六十岁的整生,皇太后还赐亲笔寿字,十二月初上出京,二十那天,到的金陵。”刘锦棠忽然对着孝威笑上一笑道:“威哥记得真是详细。”孝威只报以一笑,又接说道:“涤生伯父既回江督之任,首先便办马故督的案子,其时皇太后因见张汶祥胆敢行刺现任总督,太没法纪,特派郑敦为钦差大臣,专办马案。嗣见张汶祥确替义兄报仇,并无主使之人,仅将张汶祥凌迟处死,不曾累及旁人。次年十月,涤生伯父出省巡阅,亲至吴淞口,观看试演恬音、威靖、操江、测海四只兵轮,是月十五回宁。第二年的正月,涤生伯父忽患肝气,右足麻木;疼势虽剧,二十六的那天,因为前任河督苏廷魁行过金陵,他还出城迎接。二月初二那天,涤生伯父在阅公事,双手大颤起来,要想说话,口噤不能出声,当日又愈。那个时候,劼刚世兄,本来随侍左右,涤生伯父自知不起,遗嘱丧事宜尊大礼,不用僧道。初四那天的午刻,犹同劼刚世兄周历督署花园。傍晚回至内室,到了戍刻,端坐而薨,全城百姓,无不惊传火起,又见大星坠地。”孝威一直说至此处,忽问他的老父道:“爹爹,你老人家说说看,涤生伯父的古文,倒底可成名家。儿子一生为人,只有他的笔墨,非常钦佩。”左宗棠不答这话,却是笑着去对刘锦棠说道:“你这孝威世弟,自从中举之后,独于古文用功。”
刘锦棠也含笑的接口道:“我们威哥,本是家学渊源、自然是好的。”
左宗棠父笑着微微摇首道:“我这痴儿,他是连他老子的文学,都不佩服。一生一世,只是钦佩他那涤生伯父。”孝威见他老父笑着在说,尚无怪他的意思,便朝刘锦棠笑上一笑道:“兄弟的笔路,不过稍与涤生伯父相近,便会不期而然的学他笔墨。”孝威说到这里,又笑问刘锦棠道:“毅哥,曾国华世叔,那年战死三河的时候,各处所送的挽联,不下三百副之多。涤生伯父说,内中要算唐鹤九的那副最佳。毅哥可还记得么?”
刘锦棠笑答道:“怎么不记得。”
左宗棠忽然自顾自的先念了出来道:“秀才肩半壁东南,方期一战成功,挽回劫运;当世号满门忠义,岂料三河洒泪,又殒台星。”
孝威一面笑着点头说道:“爹爹记性真好。”一面又去对刘锦棠说道:“涤生伯父当时还把成功二字,改为功成;洒泪二字,改为痛定。”
左宗棠因见他这爱子,一经谈到文字,便觉精神抖擞起来,也去助他的兴致道:“难道为父那个知人之明谋国之忠的一联,还不切贴不成?”
孝威和刘锦棠两个,一同接口道:“这副自然出色,真与唐鹤九那副挽联一般悲壮。”
左宗棠听了呵哥大笑道:“不知挽文正的,除我之外,谁的好些。”
孝威抢说道:“当时挽联,虽有一百二十七副之多,儿子却爱国璜世叔那副。因为以弟挽兄,说得十分沉痛。”刘锦棠忙问怎样做的。
孝威便朗声背诵道:“无忝所生,病如考,殁如妣,厥德有常,更如王父,孝友式家庭,千里奔临空自泣;以古为鉴,文似欧,诗似杜,鞠躬尽瘁,殆似武乡,功名在天壤,九原可作耐人思。”
左宗棠捻须点首道:“此联很有手足之情,文亦古雅,还有其余的呢。”
孝威想上一想,又念上一副道:“承国家二百年孝养,翊赞中兴,济艰难,资倚畀,搀枪迅扫,瀛海胥恬,伟绩炳千秋,锡爵尤宜降帝眷;救东南亿万姓疮痍,维持元气,崇节让,酿休知,卿月重来,大星忽殒,群生同一哭,感恩况是受公知。“孝威念毕道:“这是曾任此地巩秦阶道台,那位金国琛金观察送的。”
刘锦棠道:“这副很好,也和彭雪琴侍郎那副——为国家整顿乾坤,耗完心血,只手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