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啦。”大先生把茶壶、茶碗端在外间屋来,放在八仙桌上,转身形由打上房屋出来,说道:“子华回来啦。你怎么半个多月没有回来?是你在溧水县城厢一夜之内,黑夜之间刀杀五命吗?啊,您错,你还在茶饭铺拒捕殴差吗?咱是善家,兄弟你怎么那么狠心哪?”恶淫贼说道:“哥哥,两个字的文章。”大先生说道:“但不知两个字是什么文章呢?”那淫贼说道:“错了就是一个错,县衙门人拿我分所当然。最可恨这些个穷保镖的,他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比官人还厉害呢。白昼间我不敢回家啦,晚上回到家来,跟兄长商议商议,我怎样能避此祸?”大先生说道:“我跟你嫂子商议半天啦。”恶淫贼说道:“我嫂嫂疼我,真是我的贤德的嫂子呀。”弟兄二人进了上房,太师椅上落座,大先生说道:“子华,那壶里还有多半壶茶啦,你喝茶吧。”大先生又说道:“把婆子妈妈叫起来,到厨房把厨师傅叫醒了,给你作饭。”恶淫贼说道:“我也不渴,我也不饿。哥哥您是文章手儿,您想想怎么救我?”大先生子荣说道:“我与你嫂嫂已经商议多时啦,叫你挑选一匹快马,给你打点行囊,多装金银,值个五千两六千两的,你赶早逃走。出去三千里四千里的,隐姓埋名,避难三年二载,苦主一上控,这个县官必定得走,另换了县令,你这个官司可就减轻啦。你出去三年二载的再回来,及至那时兄弟你才二十一二岁呀,咱们乃是诗书门第,将那大户人家俊美的姑娘,给你再定下一门亲,要你亲自去相看,定要品貌俊美的。咱弟兄二人下趟苏杭州,多带几千两纹银,你亲自挑选,给你买两房爱妾,在家中绊住贤弟你,兄弟你纳享清福,那时节兄弟你可就千万不可出去杀害人命啦。”恶贼子华一听,忽然大怒,说道:“兄长,一匹快马,几千两价值的细软,岂不可惜的吗?我又好贪怀中之物,您把我灌醉了,你又是本村的绅董,地方保甲是你手下的人,把我捆绑,咱家又有大车小辆,把我送到县署公厅,我有五条命案,兄送弟逆问成死罪,百万之富让您独霸家产。但有一件,父母生下你我弟兄二人,你我是二一添作五。你疼妻爱子,不顾手足之情,简直我跟你说道,咱两个人的家产,谁也不必留。我把你十三岁儿子方茂儿早杀啦,我再杀你妻女,再杀害男女下人等,刀刀斩尽,刃刃诛绝,放火把宅院一烧,我远走高飞,咱二人落一个家产尽绝!”恶贼大呼小叫,西暗间屋中李氏娘子将话听了个真而且真。虽然是贤德的妇人,对于这种狠心贼,知道他说得出来就办得到,李氏娘子一着急,启帘栊而出,遂说道:“我把你这狠心的强盗,我们大人不对,孩子怎么得罪于你?你哥哥三十余岁,就有这么一个男孩。你爽快把我也杀了吧。”恶贼一冷笑,说道:“你还打算活呀?我这就是杀你来的。”贼人由背后伸手抽刀,大先生子荣一看,杀了爱子,又要杀娇妻,不由得一阵滚油烹心,站在叔嫂当中,说道:“子华,你先别杀你嫂嫂,你先把哥哥给杀了吧。”恶贼一伸左手,将大先生发际掳住。大先生乃文明秀才,恶淫贼将大先生往怀里一带,刀模在大先生颈上。恶贼横刀思索:自己从三四岁的时候,没有爹娘,是我哥哥将我养大成人,疼爱我如掌上明珠。所以刀未曾往下落。恶贼略有一点人心,所以剐他的时候,就少剐他六刀。大先生一着急,一撞他,恶淫贼抬腿一脚,正踢在大先生的胸前,大先生仰面朝天。大先生连疼妻子,再加上踹了这一脚,也就昏死过去了。李氏娘子一看丈夫昏死过去,往前一扑恶贼,恶贼一闪身,娘子扑伏在地,随着给娘子背后一刀,红光崩现,八仙桌儿上壶盘茶碗俱都掉在地下。壶碗一摔,茶盘一响,将西暗间屋中睡觉的小姑娘惊醒,恶贼遂提刀进西暗间,西暗间屋中的小姑娘年五六岁,很聪明伶俐,见他叔叔提刀进来,小姑娘遂说道:“叔父您拿着刀干什么?我害怕。”恶贼说道:“我把你哥哥一刀杀死啦,我把你天伦一脚踢死啦,又把你娘一刀给劈啦,留你这小冤家何用?趁你萌芽出土,我给你连根带叶扫平。”此时小站娘叫叔叫得震心,淫贼不理,纵身形上了床。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可就躲在床的西南角上去啦。贼人把刀交与左手,将要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