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条路,便对那老妇人道:“我救便有一法救你,如果灵了,却不许外面声张。”老妇人听了,欢喜非常,磕头不迭。丽卿便叫尉迟大娘取碗净水来,念动真言,嘘了生气,着老妇人持去。次日,那老妇人欢天喜地的进来,叩头拜谢。原来孙子竟忽然全愈了。丽卿也代为欢喜。
不料此事一传两,两传三,哄传开去。不消数日,那班乡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齐哄到天柱峰来。张家求保福,李家求保寿,把一所清净茅庵,忽变作香火神庙。丽卿叹道:“我此刻还未到普济众生的分位,如何在这里与他们打混?万一自己真性把握不定,忽然失足,悔之晚矣。”当下且任众人兜缠了几日。
这日,那溪桥东村有一富户,为其亡父设醮迫荐,想到丽卿是个真修成道的人,所念的经卷,必然有益,便来求丽卿念些经咒。丽卿应许了,又道:“难得你们这般敬重我,我明日亲自来一遭。”那富户喜出望外,口里说道:“要屈动师父亲身劳驾,实在罪罢,如何敢当?”丽卿道:“这有何妨。”富户拜谢而去。丽卿对尉迟大娘道:“我寿限已终,明日黎明我要去也。你可去通知溪桥西村那些施主,好教他们来安殓我。我无可保佑他们,如今与你一颗丹丸,你可投在溪涧中,教他们饮了这溪水,都去病延年。”说罢,便取出一颗丹丸付与尉迟大娘,教他出去报信。尉迟大娘听罢,大为惊讶,一面接了丹丸,一面问道:“姑娘方才说明日要亲自到东村去,怎么又教我西村去报这个信?”丽卿道:“你休要问我,我明日决定要去也。”尉迟大娘道:“姑娘还是真话,还是假话?”丽卿道:“我说什么假话!”尉迟大娘听得丽卿认真要死,止不住泪如泉涌。丽卿道:“你何必如此,你服侍我多年,情分深重,我教你一个养形法儿。你回东京去尽心修炼,倘能道心坚勇,可以证个小果。若只不过泛常修习,亦可寿登百岁,尽终天年。”尉迟大娘跪下听教。丽卿细细教了他一番。尉迟大娘叩谢了,当时走出溪桥,将那丹丸投入水中,便取路到西村去。到得西村,天已薄暮。尉迟大娘左一家右一家的去报得来,早已掌灯。尉迟大娘回去不得,就歇在乡村。
次日,西村人家一大群男妇,随着尉迟大娘到天柱峰茅庵来,只见茅庵门只是虚掩着。众人推进去,直进后楹,只见丽卿换了新衣服,枕着右胁,卧在床上,面色如生。众人看了,都疑惑起来,走近前去一看,早已气息全无,浑身冰冷了。尉迟大娘放声大哭,众人中有几个老妇人也哭起来。有一半人都骇异嗟叹,便商议市棺盛殓,茅庵中乱哄哄的忙了一日。到了傍晚,已将丽卿尸身完殓入棺,尉迟大娘哭拜了。众人都个个叩拜讫,各自回去。只留着两三个人,同尉迟大娘伴灵。
到了次日,尉迟大娘对众人道:“东村人家也须得报信与他。”众人称是。尉迟大娘便去东村,先到那富户家里报信。那富户听了骇然道:“奇了,他昨日亲到我家来诵了七卷清净经,又用了午斋,午后还往各处一转,方才去的。怎么说清晨就死了?”尉迟大娘听了也自骇然,道:“奇了,昨日灵灵清清送他入棺,西村人都在那里送殓,敢道是做梦不成?”登时一村人哄集拢来,都道:“昨日午后尚兀自看见他的,怎么说清晨已死?”个个不相信,便一齐奔到天柱峰茅庵里去,只见西村人已都在那里跪拜祭献。两村人相见,各道缘故,互相诧异。西村中有几个不相信的说道:“怕他是假死不成?”东村人道:“我们敢是说谎不成?”两边争执了片时,便道:“我们且开棺来看一看。”大家都说有理,便启棺一看。只见衣衫宛然,并无尸骨。大众惊异,以为成仙成佛,议论纷纷,便去县里报信。县官据实上详,转奏朝廷。天子、诸臣一番叹息,遥加封号,都不必细表。
只说当时东西两村人,共将丽卿衣服入棺,封好,安葬了。又将那座草庵地址,改造了一座观院,供奉丽卿神像,香火不绝。尉迟大娘不愿入京,便就终老观内。后来两村人家都个个寿考,无八十以内之人,皆由饮丽卿神丹灵泉所致也。看官,陈丽卿一生事迹交代已毕。若务要追究仙迹,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