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以后坐下谈话。萧复忽然想起自己光着脚有失礼节,非常惊慌尴尬,便对李丹说:“我为饥饿寒冷所逼迫,在母亲的吩咐下,入关投靠亲友。我没有奴仆,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僮。”说着便叫人让女僮来参拜李丹,没想到女僮害怕官府,竟然自己跑了。萧复的靴子也不小心让女僮带走了,萧复显得非常狼狈。李丹说:“穿靴子还是穿鞋,都只是一种礼节。古时候脱了袜子坐在席子上,以光脚作为一种讲礼貌的表示。靴子是西北少数民族的服饰,据说是从赵武灵王的时代,人们才开始穿靴子,其实又有什么根据?这一点你不必介意,请你只管说出你来的意思。”并让萧复安心,遂留他住下来休息。李丹还对萧复说:“你有做宰相的才能,将来必然担任重要的官职。”然后派人到萧复的家里,给萧复的母亲送去很多礼物,又为萧复设宴饯行,送给他马匹和布匹。后来萧复果然当了宰相。
郑 絪
刘瞻之先,寒士也。十许岁,在郑絪左右主笔砚。十八九,絪为御史,巡荆部商山,歇马亭,俯瞰山水。时雨霁,岩峦奇秀,泉石甚佳。絪坐久,起行五六里。曰:“此胜概,不能吟咏,必晚何妨?”却返于亭,欲题诗。顾见一绝,染翰尚湿。絪大讶其佳绝。时南北无行人。左右曰:“但向来刘景在后行二三里。”公戏之曰:“莫是尔否?”景拜曰:“实见侍御吟赏起予,辄有寓题。”引咎又拜。公咨嗟久之而去。比回京阙,戒子弟涵、瀚已下曰:“刘景他日有奇才,文学必超异。自此可令与汝共处于学院,寝馔一切,无异尔辈。吾亦不复指使。”至三数年,所成文章,皆辞理优壮。凡再举成名,公召辟法寺学省清级。乃生瞻,及第作相。(出《芝田录》)
刘瞻的父亲,当初是个贫穷的读书人。十岁的时候,他就在郑絪的身旁,管理笔墨砚台等书房用具。十八九岁的时候,郑絪当上了御史,前往荆部商山巡视,中途在亭子里休息。当时正是雨过天晴,俯瞰山水,山色非常秀美,泉水分外好看。郑絪坐了很久,起来走了五六里地说:“如此美景,却没有作诗。就是观赏到天黑又有什么关系!”于是又返回亭子,想要往亭子上题一首诗。他忽然发现亭子上已经题了一首绝句,墨迹还没有干。郑絪惊奇这首诗作得非常好,而当时南北方向又都没有行人。随行的人对郑絪说:“刚才只有刘景走在后面,落后了二三里。”郑絪同刘景开玩笑说:“莫非是你题的吗?”刘景行了礼说:“实在是因为看见侍御您欣赏风景作诗所引起的,所以特意作了这首拙诗题在上面。”说完自我检讨又行了一个礼,郑絪赞叹很久才离开。这次巡视回到了京城,郑絪对自己的后辈郑涵、郑瀚等人说:“刘景将来是个出奇的人才,文学上必然有超人的成就,从今以后让他和你们共同上学院读书,住宿吃饭的标准和你们一样。我也再不把他当作仆人指使。”三年以后,刘景所做的文章词汇十分出色,经过科举考试被录取,郑絪推荐他当上了辟法寺学省清级。刘景所生的儿子就是刘瞻,长大了参加科举考试被录取成名,最后当了宰相。
苗夫人
张延赏累代台铉。母宴宾客,选子婿,莫有入意者。其妻苗氏,太宰苗晋卿之女也。夫人有鉴,甚别英锐,特选韦皋秀才曰:“此人之贵,无以比俦。”既以女妻之。不二三岁,以韦郎性度高廓,不拘小节,张公稍悔之,至不齿礼。一门婢仆,渐见轻怠。唯苗氏待之常厚。其于众,多视之(明抄本“其于众多视之”作“其余贱视”),悒快而不能制遏也。张氏垂泣而言曰:“韦郎七尺之躯,学兼文武,岂有沉滞儿家,为尊卑见诮。良时胜境,何忍虚掷乎?”韦乃告(“告”原作“武”,据明抄本改)辞东游。妻罄妆奁赠送。延赏喜其往也,赆(“赆”原作“尽”,据明抄本改)以七驮物。每之一驿,则附递一驮而还。行经七驿,所送之物,尽归之矣。其所有者,清河氏所赠妆奁及布囊书策而已。延赏莫之测也。后权陇右军事,会德宗行幸奉天,西面之功,独居其上。圣驾旋复之日,自金吾持节西川,以代延赏。乃改易姓名,以书作韩,以皋作翱,莫敢言之也。至天回驿,去府城三十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