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长,高身个儿,头戴九梁道巾,双飘绣带,正中一块美玉,流光泛彩。身穿黄色道袍白护领,内衬淡青色的衬袍,腰中系水火丝绦,左边搭丝绦扣儿,双垂灯笼穗儿,白色高筒袜护着膝盖,黄缎子的云履。面似三秋古月,两道修眉,一双朗目,不亚如两盏金灯,鼻如玉柱、唇若丹霞,一部银髯苫满前胸,不散不乱,根根见肉透风,跟缎子一样,发挽银丝,髯垂玉线,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右肩插着一个马尾拂尘,雪白的马尾儿,湘妃竹的杆儿。就见仙长腰里一提气,“唰”的一下从驴上下来,微晃两肩,一道白线似的来到二人作战之处,身法之快,无与伦比。老仙长探右手拔下拂尘,口诵佛号:“无量佛,二位檀越,一夜之间,因何在此争杀?难道非要流血而后止吗?贫道不明,暂且罢战,贫道给你们辨别是非曲直可以吗?”
无奈这二位势在拼死,仙长的话如同耳旁风。老仙长说了几遍都不听。仙长把脸一沉:“无量佛,既然不听,贫道就要强求了。”说着话,往两个人当中插去。海川一看,偌大年纪太危险。使刀的这位机灵,往后一撤,使枪的还是不依不饶,“叭”,颤枪就扎。这仙长有些生气,就看他用马尾刷儿这么一甩腕子,正缠在枪杆上,仙长微用内力,一扬手腕儿,这条枪脱手而飞,出去好几丈,落在地上。海川一惊,好充沛的内功啊,看来这仙长不一般,定是武林高手,风尘的侠隐。老头儿没枪啦,说道:“仙长爷,他们是十恶不赦的采花淫贼,身背十几条命案。我是云南府八班役总头孙亮,奉命办案,您老人家主持公正,就该协助在下才是。”老仙长一听:“无量佛,他们是贼,凭你一说,空口无凭,山人不信,这样吧,山人要问个明白。”老仙长来到两弟兄近前道:“看你们堂堂仪表非俗,小小年纪,竟敢杀伤人命?”
那个犯人一瞪眼:“他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无量佛,他说得既然不对,你可以说说,叫山人明白。”这年轻人无法,便说出一番话来。明里暗里的人都听得伤心落泪,无不赞叹。真是惊天地剑客出世,密松林巧逢奇案。
湖南常德府北门里路东,有一条胡同,叫凤尾巷,路北第二家,住着一个年轻人,姓白名洁字玉如。他幼年丧父,父亲名叫白阔章,为人忠厚,精明强干,挣下了不少家私,在常德城里,开个绸缎店,还有米粮行。除了自己住的一所房,还有五所住房,另外还有二十多万两银子的储蓄,在常德府城里虽说熬不上前三户,可也有了名气。只因操劳过度,才到中年,便身染痨病而死,那时儿子白洁才七八岁。安人郑氏很贤惠,持家有法,教子有方。
他们家住的前后两个大院子,好几十间房,有人劝老安人雇个仆人,老安人不愿意。可对街坊邻居,甚至本城的乡亲就不然啦,只要你困难,来到白家借多少给多少,到时能还就还,不能还绝对不去讨,下次再来照样还借。白洁自幼秉承母训,知书达理,通晓人情,循规蹈矩。家里闲房虽多,不敢招街坊,防微杜渐,怕招来不务正业的。白少爷从小喜欢练武,如果出去见人家卖艺的打一趟拳,回家之后,总在院里蹦蹦跳跳,老安人也不管。后来十多岁啦。街坊有位刘三哥,夫妻两个,由于刘三哥爱练武,却遇不上明师,自己胡练,把功夫练坏啦,他右胳膊练得像麻秸杆,一碰就折,可左胳膊练得像小房梁似的,碰谁一下,谁都受不了,因此叫左胳膊刘三。他们夫妻经常到白家借个钱儿,白家有活儿,夫妻都抢着给做,两家走得很近乎。有时白洁要跟刘三哥学两手,刘三不敢答应:“兄弟,我要把功夫都教左了,对不起老太太。你要练习武艺,首先起早遛弯,换换空气,别的我也不会。”
白玉如真听话,次日清早起来,梳洗已毕,带好街门,到北门过吊桥,顺河沿一直往东,来到东北城角,晨星尚且未退,自己就活动开了,弯腰踢腿,瞎蹦一气。天亮把长衫穿好,溜溜达达地进城,每天如此。
凤尾巷西口路西有个包子铺,掌柜的姓仇,名良,字国栋,三十多岁,身体健壮。玉如来到包子铺,找张桌儿坐下。仇掌柜的立即过来:“哈哈,白少爷早哇,吃几个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