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又把这陆少爷笼络在他身旁,很快就要把他也害死。可惜陆二爷心血一生,到头来两手空空!咱不说别的,这位陆少爷也不小啦,杀父之仇,不共天地,不同日月。可他依然认仇做父,对这位人面兽心的伯父,还是百般恭敬,真对不起他死去的父母!他若是个小鸡子呢?
也该乍乍脖子毛呀!若是个蚂蚱,也该蹦达蹦达。其实咱们说的都是废话,哈哈哈,咱还是找个地方喝二两去吧。“两个人说着往南走啦。陆寅影绰绰听着什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真个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哪!
陆寅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了这话,也没有好好想想,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家李跃待你究竟如何?就认为背后说的话是真话。他咬牙切齿,暗备匕首一把,明杀绝不可能,便行暗刺,欲杀了李跃,再将李英置于死地,然后去湖南常德府陆家堡认祖归宗,这样他可就留上神啦。今天老人家在葡萄架下纳凉午睡,他一看机会到啦,却被老英雄看破。
李跃等陆寅走后,慢慢地坐起来,左思右想,不好办理。回到前厅,李能打来洗脸水,老人家梳洗完毕,叫李能把竹床收起来。从这天起,每日早晚带着两个孩子依然练功,毫不松懈,暗中留神,见陆寅貌合神离,不由心中难过,感到嗓子眼儿痒痒,哇的一下便吐出一口血来。他觉着心里突突乱跳,脸色发白,胡须上都沾上血啦,李能赶忙扶住李跃:“员外爷,您这是怎么啦!快告诉二位少爷,请郎中看看脉,吃剂药吧。”李能拧了一条湿毛巾,把老人家的嘴角胡须上的血擦干净,扶着他坐好。李跃喘息一下说:“李能,我已年近古稀,幼年操劳过度,吐口血也是常事,不必声张,也无须请医调治,更不要告诉两家少爷,以免他们担心。”这可把李英吓坏了!陆寅心里却想:老东西你可别死,等我亲自杀你,好给我陆家报仇!陆寅也假惺惺的问候。老人家微笑:“可能受了点儿暑热,静养几日也就全愈了,你二人好好用功,不必挂念。”打发两个人出去啦,李跃心里明白:老年吐血,因为幼年饥饿劳碌,可自己身为武师,敢说内力充沛,只有弩伤吐血,自己并无过力之举。这吐血的原因,是因为陆寅行刺于我,我无法周全此事,怒他不知好歹,以亲做仇,愤怒攻心,我才吐血,如果不能善养,恐怕就一蹶不振了!无奈这事不能放下,越吐越厉害,日见消瘦。李英也真着急,衣不解带地侍奉。
几个月来,老人家有些精神恍惚。已经是秋末了,天气十分闷热,老英雄在床上反侧不宁,实难入睡。天交三鼓,屋里一片漆黑,感到自己耳鸣心跳,十分烦躁,四肢乏力,六神无主。老人慢慢地扶着床边站起来,披上小坑儿,穿上鞋往起一站,觉着着重脚轻,心中乱跳,扶着床沿儿往外蹭,嚓嚓嚓,感到气喘吁吁,停了一会儿,再往外来,从里间屋到外间,费了很大力气。把屋门拉开,挑起竹帘,迈步到门外,抬头看天,繁星闪烁,墙角下草虫鸣叫。一阵大风吹得老人家透体生寒,自己仰天长叹:“唉,想我李跃,家传武艺,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到如今病体缠身,二竖为灾,再不能驰骋于江湖之上。悠悠苍天,曷其有极1老英雄猛一回想,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小奴才陆寅,听信奸人之言,有意与老夫寻仇,幸亏发现尚早,未将绝艺尽传,如果把艺业尽行传授,我父子岂不束手待毙,焉有老夫三寸气在?现在陆寅尚且不敢造次,倘若老夫撒手西归,我儿李英必被陆寅所害!老人家想到这里,脚下如踩稀泥,四肢无力,脚步踉跄往前迈了两步,双手一扶前廓抱柱,张开口哇哇哇,三口鲜血吐在台阶之上,就要摔倒在地。正在这个时候,从二门外跑进一个人来,伸手扶住老人家:“爹爹。”正是少爷李英。
李英二十四岁啦,他见父亲身体日渐消减,几次请爹爹答应,找位医生诊脉看病,可老人家执意不肯。李英五内如焚,饮食难下,又见老人家总有心事在怀,就是不愿明言。他想试探询问,老人家守口如瓶,他心里干着急,只有暗中落泪。他也感觉到陆寅貌合神离,话语之中,有些兴灾乐祸。奇怪的是,今晚他怎么也睡不着觉,自己来到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