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去问你!”小姐吓得面如土色,躲在院君背后,索落落抖个不住,说:“母亲!爹爹来了。救救女儿性命!”院君道:“不妨。”叫声:“员外息怒。待妾身说明,不要惊坏了女儿。”员外道:“老不贤!有话你倒替小贱人说!”院君道:“女儿那日同了媳妇出外看新墙门,见厂内薛礼身上单薄,抖个不住。女儿心慈,其夜给他一件衣服。不道被风吹灭灯火,暗中拿错了这件红衣。并无什么邪心,败坏门坊。员外休得多疑。”员外说:“替他分说得好!一件大红紧身,有什么拿差?分明有了私心,赠他表记。罢了!罢了!小小年纪,干这无天大事,留在此也替祖上不争气!你这老不贤还要拦住。快闪开!”走上一步,把这葛氏院君右膊子一扯一扳,轰隆一跤。小姐要走已来不及了,却被员外望着头上击打过来,莲花朵首饰尽行打掉了。一把头发扯住,拦腰一把,拿了就走。院君随后跟下楼来。员外把小姐拖到厅上,一脚踹定,照面巴掌就打,说:“小贱人!做得好事!你看中薛礼,把红紧身做表记,私偷情人,败坏门坊。我不打死你这小贱人誓不姓柳!”拳头脚尖乱打。打得姑娘满身疼痛,面上乌青,叫声:“爹爹!可怜孩儿冤屈。饶了孩儿罢!”院君再三哀告说:“员外,女儿实无此事。若打坏了她,倘有差迟,后来懊悔!”员外说:“嗳!这样小贱人,容她不得,处死了倒也干净!小贱人!我也不再打你,那一把刀、一条绳、一服药,你自己认哪一件。若不肯认,我就打死你这贱人!”这吓得众人面如土色。柳大洪叫声:“爹爹!不要执见。谅妹子不是这般人,可看孩儿之面,饶了妹子罢!”员外说:“畜生!你不必多讲。小贱人快些认来!”金花跪在地下说:“爹爹饶了女儿死,情愿受打!”田氏大娘跪下来叫声:“公公!可看媳妇之面,饶了姑娘性命罢!谅姑娘年轻胆小,决不干无天事的。况薛礼无家无室,在此看料,三不象鬼,七不象人。只不过见他寒冷,姑娘心慈,拿差了衣服是有的。难道看中了叫花子不成?公公还要三思。”院君道:“我和你半世夫妻,只生男女二人。况金花实无此事,怎把她屈死起来?可念妾身之面,饶她一死。”员外哪里肯听,打个不住,小姐痛倒在地。大家劝了不听,又见小姐哀哭倒地,忍不住眼泪落将下来。
正在吵闹,忽有个小厮立在旁首,观看了一会,往外边一跑,走出墙门,对薛礼说道:“你这好活贼!这件大红衣是我家小姐之物,你却偷来穿在身上。如今员外查究红衣,害我家小姐打死在厅上了,你这条性命少不得也要处死的!”薛礼听见这句说话,看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半把大红露出在外。仔细一听,柳家沸反盈天,哭声大震,便说:“不好了!此时不走,等待何时!”顷刻间面如土色,丢了这把扫帚,望这条雪地上大路边,放开两腿跑了起来!不知这一跑跑到哪里去了。再讲员外正逼小姐寻死,忽门公进来说:“西村李员外有急事相商要见。”员外立起身来说:“老不贤,你把这贱人带在厨房,待我出去商量办了正事,再来处死她。若放走了,少不得拿一个来代死!”众人答应:“晓得。”此时心内略松一松。院君扶了金花哭进厨房。柳大洪同了大娘一同进厨房而来。再说金花苦诉哀求说:“母亲!爹爹如今不在眼前,你可要救女儿性命!”院君好不苦楚,众人无法可施。大洪开言叫声:“母亲,爹爹如今不在,眼前要救妹子。依儿愚见,不如把妹子放出后门逃生去罢!”金花道:“阿呀,哥哥!叫妹子脚小伶仃,逃到哪里去?况且从幼不出闺门,街坊路道都不认得,怎生逃命?”大洪说:“顾妈妈在此,你从小服侍我妹子长大,胜如母亲一般。你同我妹子逃往别方,暂避眼前之难,等爹爹回心转意,自当报你大恩!”顾妈妈满口应承:“姑娘有难,自然我领去逃其性命。院君,快些收拾盘缠与我。”葛氏院君进内取出花银三百两,包包裹裹,行囊是没有的,拿来付与乳母顾妈妈。顾妈妈即与小姐去高楼收拾一些得爱金银首饰,拿来打了一个小包袱。下楼说:“小姐逃命去罢!”金花拜别娘亲哥嫂。小姐前头先走,乳母叫声:“院君,姑娘托在我身上,决不有误大事,不必挂怀。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