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年饥发粟赈济,此恩施困穷,培植邦本至意。顾有司不善奉行德意,令其报名听审,支候经旬,升斗之需莫偿来往之费矣。余以救荒无善策,惟速行稍有济耳。癸丑,关中同华饥,请发粟。余时为兵道,即日行县,为约曰:“某日至某里,里老率饥民关粮,报遗而实饥者,听相随来。各廒尽开,每一官守之,揭竿为旗,上书五斗、四斗、三斗。”饥民入,余亲验其色,与之多寡,印记于面。各令报名,一吏书簿。合某数者,立某旗下。名足旗行,导至廒仓,即与粟去,略无停留。数日而完,又往他属,法亦如之。事毕以所书名制三册,一达抚院,一存本道,一发州邑。各属无寸楮之费,穷民无顷刻之淹,余自谓尽心竭力,然寻亦劳顿罢乏,盖下行有司之事也。
余备兵潼关,入河北诸州县防秋。凡诸山险隘,无不躬历。间有路可通兵马处,为之斩凿沟堑,设铺舍以贮军士矢石,置木桥,曳绳索以备扯拽。若后事者修治不废,即合阳,澄城,白水,韩城及同州,朝邑诸处,可高枕无虑患也。
白水城中人民仅百余,而城外倚山为居者反多数倍。余缘山开扩城基,分民鸠工,限日版筑,不两月而工成。同州城郭虽整,民不满千,其中半虚无人。余询知城中无水,人不乐居,乃访求泉源,引二渠入城,至今赖之。朝邑司马韩邦奇作《记》归功于余,今见《通志》。后十年,有使车道出余经略处者,为余咨嗟叹息云。
石山谈公恺督两广,余辖岭南道。甫至,谒谈公。谈喜曰:“近已题征新会,新宁山贼,专待监一军。”乃檄余与参将王麟率五岭苗,狼精锐数千为西哨。余恐大军所至,杀及无辜,乃先给旗,榜于各村诸寨,宣布朝廷威德,令先下者集高埠处,禁官军不得侵扰。始合兵擒剿,凡斩首一千六百有奇。俘获妇女幼稚,听民鬻养,老疾收养于官。谈以捷闻,竟以失赂重人,仅进一级。同事领东哨者,亦进以一级。余独赏内镪一,表里二,暨诸将领从俱叙功有差。事同而恩赉异也。
余入蜀,过山西。郭公民敬时按蜀已满,将复命于朝。询余以藩臬臧否,首及左辖某。余谓:“坦夷无他肠。”郭曰:“坦夷何多谬戾?”余曰:“此乃气质之偏耳。”次及佥宪某,余谓:“爽朗洞晰底里。”郭曰:“信爽朗,如处置乖方,低昂倒置何?”余曰:“此或一事之误耳。因谓论人不当因气质之偏,概其心术,以一事之误,概其生平。”郭公敛容起谢曰:“此格言也。入蜀以来,未闻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