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富家矣。夹袋不收拾人才,而遍储贱妓之姓名;化地不斡旋陶冶,而务行非僻之方术。纵不肖之骏弟,以卿月而醉风月于花衢;笼博奕之旧徒,以秋壑而压溪壑之渊薮。踏青泛绿,不思闾巷之萧条;醉酿饱鲜,遑恤物价之腾踊。刘良贵,贱丈夫也,乃深倚之以扬鹰犬之威;董宋臣,巨奸宄也,乃优纵之以出虎兕之柙。人心怨怒,致此彗妖,谁秉国钧,盍执其咎。方且抗章诬上,文过饰非,借端拱祸败不应之说以力解,乱而至此,怨而至此。上干天怒,彗星埽之未几,天火又从而灾之,其尚可扬扬入政事堂耶?”一时诸书,独此与京庠萧规者言之太讦。
于是左司刘良贵申省,力辨公田任事之谤,且乞敷奏令公卿士庶条具救楮、免籴、罢公田之策,且作勘会,免公田逃亡米三万余石。贾相遂入奏云:“近者应诏所言,公论交责,若驾虚辞报私憾等语,是非自不可掩。独类部法买公田,同然一辞,以为犯大不韪,详叙颠末以闻。欲望圣慈于臣所类部法,则下之吏部长式,详加参定。或有出己意削旧典之实,则申明而删除之。于臣所买公田,则乞下之公卿大夫,更行博议。必得足军饷、免和籴、住造楮之策,则采录而施行之。臣当委心以听,奉身以退,徐请谴责,以戒为臣之缪于国者。”遂有旨宣谕检院官,星变求言:“照典故氐及中外大小臣僚,见之诏书可考。近来诸学士人,不体旧规,以前廊为首,乃有怀私意动摇大臣者。不知祖宗三百年间,曾有士人上书而去宰相者乎?今后切宜详审,然后投进。”
检院朱备坐,宣谕旨挥申国子监司成吴坚翁,合委胄丞徐宗斗,会学前廊转谕诸生;而前廊回申,以为上书以前廊为首,此出于丙辰方大猷之私意,以为钳制之法,非盛时所宜用也。纷纷之议,直至八月之末,彗光稍杀,应诏者方稍止。丁未,宰执拜表,恭请皇帝御正殿复常膳,三表而后从。九月,以京学士人萧规、唐棣、叶李、吕宙之、姚必得、陈子美、钱育、赵从龙、胡友开等,不合谤讪生事,送临安府追捕勘证,议罪施行各有差,自是中外结舌焉。
孟冬,朝飨如常时,十月乙丑,忽闻圣躬不豫,降诏求医,丁卯,遗诏升遐。而金银关子之令乘时颁行,换易十七界楮券。物价自此腾涌,民生自此憔悴矣。彗变首尾凡四月,妖祸之应,如响斯答,孰谓天道高远乎?
○琼花
扬州后土祠琼花,天下无二本,绝类聚八仙,色微黄而有香。仁宗庆历中,尝分植禁苑,明年辄枯,遂复载还祠中,敷荣如故。淳熙中,寿皇亦尝移植南内,逾年,憔悴无花,仍送还之。其后,宦者陈源命园丁取孙枝移接聚八仙根上遂活,然其香色则大减矣,杭之褚家塘琼花园是也。今后土之花已薪,而人间所有者,特当时接本仿佛似之耳。
○嚼虱
余负日茅檐,分渔樵半席。时见山翁野媪,扪身得虱则致之口中,若将甘心焉,意甚恶之。然揆之于古,亦有说焉。应侯谓秦王曰:“得宛,临流阳夏,断河内,临东阳邯郸,犹口中虱。”王莽校尉韩威曰:“以新室之威,而吞胡虏,无异口中蚤虱。”陈思王著论亦日:“得虱者,莫不靡刂之齿牙,为害身也。”三人者,皆当时贵人,其言乃尔,则野老嚼虱,盖亦自有典故,可发一笑。
○姓名相戏
前辈有以姓名为戏者,如陈亚有心、蔡襄无口之类甚多。刘尝戏王觌云:“公何故见卖?”王答曰:“卖公直甚分文。”
近杨平舟栋以枢掾出守莆田,刘克庄潜夫,弟希仁,俱以史官里居。郡集,寓公王曜轩迈戏之云:“大编修,小编修,同赴编修之会。”后村云:“欲属对不难,不可见怒。”王愿闻之,乃云:“前通判,后通判,但闻通判之名。”盖王凡五得ヘ而不上云。王又尝调后村云:“十兄,二十年前何其壮,二十年后何其不壮。”刘应之曰“二画,二十年前何其遇,二十年后何其不遇。”此善谑也。
○朱唐交奏本末
朱晦庵按唐仲友事,或云吕伯恭尝与仲友同书会,有隙,朱主吕故抑唐,是不然也。盖唐平时恃才轻晦庵,而陈同父颇为朱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