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由逼带京城,近日月也。”燕王亦大悦。下谄上愚,可发一笑。
朱文公有足疾,尝有道人为施针熨之术,旋觉轻安。公大喜,厚谢之,且赠以诗云:“几载相扶藉瘦筇,一针还觉有奇功。出门放杖儿童笑,不是从前勃翁。”道人得诗径去。未数日,足疾大作,甚于未针时。亟令人寻逐道人,已莫知其所往矣。公叹息曰:“某非欲罪之,但欲迫索其诗,恐其持此误他人尔。”
《礼记·檀弓》:子贡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哲人其萎,则吾将安仿?”吾郡刘尚书美中家有古本《礼记》,“梁木其坏”之下,有“则吾将安仗”五字。
朱文公尝病《女戒》鄙浅,欲别集古语成一书。立篇目曰《正静》,曰《卑弱》,曰《孝爱》,曰《和睦》,曰《俭质》,曰《宽惠》,曰《讲学》。且言如杜诗云,“嗟汝未嫁女,秉心郁忡忡,防身动如律,竭力机杼中”。凡此等句,便可入《正静》,他皆仿此。尝以书属静春先生刘子澄纂辑,迄不能成。公盖欲以配小学书也。
庆元间,周益公以宰相退休,杨诚斋以秘书监退休,实为吾邦二大老。益公尝访诚斋于南溪之上,留诗云:“杨监全胜贺监家,赐湖岂比赐书华?回环自辟三三径,顷刻能开七七花。门外有田供伏腊,望中无处不烟霞。却惭下客非摩诘,无画无诗只谩夸。”诚斋和云:“相国来临处士家,山间草木也光华。高轩行李能过李,小队寻花到浣花。留赠新诗光夺月,端令老子气成霞。未论藏去传贻厥,拈向田夫野老夸。”好事者绘以为图,诚斋题云:“平叔曾过魏秀才,何如老子致元台。苍松白石青苔径,也不传呼宰相来。”用魏野诗翻案也。厥后诚斋冢嗣东山先生伯子,端平初累辞召命,以集英殿修撰致仕家居,年八十。云巢曾无疑,益公门人也,年尤高,尝携茶袖诗访伯子。其诗云:“褰衣不待履霜回,到得如今亦乐哉!泓颍有时供戏剧,轩裳无用任尘埃。眉头犹自怀千恨,兴到何如酒一杯?知道华山方睡觉,打门聊伴茗奴来。”伯子和云:“雪舟不肯半途回,直到荒林意盛哉!篱菊苞时披宿雾,木犀香里绝纤埃。锦心绣口垂金薤,月露天浆贮玉杯。八十仙翁能许健,片云得得出巢来。”其风味庶几可亚前二老云。无疑博学工文,尤精考订,有《本朝新旧官制考》行于世。以隐逸召为秘阁校勘,吾党之士多劝其毋出,而无疑竟出。先君竹谷老人送以诗云:“泰华山人上赤墀,上嗟安在见何迟。老于尚父投竿日,少似辕生对策时。怨鹤惊猿辞旧隐,鞭鸾笞凤总新知。早陈经国平边策,归领云巢旧住持。”无疑立朝逾年,除大社令,未及有所开陈,奉祠而归,年九十乃终。
周益公云:汉二献皆好书,而其传国皆最远。士大夫家,其可使读书种子衰息乎?
杜陵诗云,“色难臭腐食风香”。色难臭腐,用仙家王方子事。独“食风香”三字,解者不注所出。余观佛书云,凡诸所嗅风与香等。意杜陵用此。
宋高祖留葛灯笼、麻蝇拂于阴室,唐太宗留柞木梳、黑角篦于寝宫,以此示后,后世犹奢。
西汉诸儒,扬子云独称识字。韩文公云:“凡为文者,宜略识字。”则识字岂易乎哉?晁景廷晚年日课识十五字。杨诚斋云:“无事好看韵书。”
唐李渤问归宗禅师曰:“须弥纳芥子,仆即不疑。芥子藏须弥,恐无是理。”归宗曰:“人言学士读万卷书,是否?”渤曰:“然。”归宗曰:“是心如椰子大,万卷书从何处着?”荆公诗云:“巫医之所知,瞽史之所业,载车必百两,独以方寸摄。”即归宗之意。余谓一心具一太极,前辈谓鹏抟运,不足计其高深,日升月沉,不足计其广狭。万卷百车,又何足道!
汤、武应天顺人之举,实出于伊尹、太公。汤五遣伊尹适夏,意亦可见。伊尹既丑有夏,遂相汤伐桀,《诗》曰:“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不言汤用伊尹也。《书》之誓有以地言者,《甘誓》是也。有以人言者,《汤誓》是也,有以国言者,《秦誓》是也。《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