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惹动闺人情意。正是:
拆戟沉沙铁半消,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那小姐认得此物,微微冷笑道:“师父,我要见那官人一见,见得么?”尼姑见说,道:“小姐,那官人也要见小姐一面。”那小姐连忙开了箱儿,取出一个戒指儿与尼姑。尼姑将在手中,觑得分明,笑道:“合与这舍的戒指一般厮像,小姐道:“就舍与你了。我浼你知会那官人,来日到庵见一见。”尼姑道:“他有心,你有意,只亏了中间的人。既是如此,我有句话与你说。”
只因说出这话来,害了那女人前程万里。
那尼姑附耳低言:“小姐来日到我庵内,倘斋罢闲坐,便可推睡,此事就谐了。”
小姐同尼姑走出房来,老夫人接着,问道:“你两个在房里长远了,两个说甚么样话?”惊得那尼姑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板底荡散了七魄,忙答道:“小姐因问我建佛像功成,以此上讲说这一晌。”夫人送出厅前,尼姑深深作谢道:“来日仰望。”
却说那尼姑出了丞相府门,将了小姐舍的金戒指儿,一直径到张远家来。那张远在门首伺候了多时,远远地望见那尼姑来,口中不道,心下思量:“家下耳目众多,怎么言得此事?”提起脚步慌走上前道:“烦师父回庵去,随即就到。”那尼姑回身转巷,这张郎穿径寻庵,与尼姑相见,邀入松轩,将此事从头诉说,将戒指儿度与那张远。张远看罢:“若非师父,其实难成。阮三官还有重重相谢。”
至则月初七日,渐渐见红轮坠西,看看布满天星斗。那张远预先约期阮三。那阮三又喜得又收了一个戒指,笑不出声,至晚,悄悄地用一乘女轿抬庵里。那尼姑接入,寻个窝窝凹凹的房儿,将阮三安顿了。
怎见得相见的欢娱,死去的模样?正是:
猪羊送屠户之家,一脚脚来寻死路。
那尼姑睡到五更时分,唤那女童起来,梳洗了,上佛前烧香点烛,到厨下准备斋供。大天明开了庵门,专待那老娘、妇女。
将次到巳牌时分,来人通报道:“陈丞相的夫人与小姐来了!”那尼姑连忙出门迎接,邀入方丈。茶罢,佛殿上同小姐拈香了毕,见办斋缭乱,看看前后去处,见小姐洋洋瞑目作睡。夫人道:“孩儿,你今日想是起得早了些?”那尼姑慌忙道:“告奶奶,我庵中绝无闲杂之辈,便是志减老实的老娘们,也不许他进我的房内。小姐去我房中,拴上房门睡一睡,自取个稳便。等奶奶闲步步。你们几年何月来走得一遭。”奶奶道:“孩儿.你这般打盹,不如师父房内睡睡。”
小姐依母之言,走进房内,拴上门。那阮三从床背后走出来,看了小姐,深深的作了一个揖,道:“姐姐,候之久矣!”小姐举手摇摇,低低道:“莫要响动!”那阮三同携素手,喜不自胜,转过床背后,开了侧门,又到一个去处,小巧漆卓藤床,隔断了外人耳目,双双解带,尤如鸾凤交加;卸下衣襟,好似渴龙见水。有只词,名《南乡子》,单道着日间云雨。怎见得?词曰:
情兴两和谐。搂定香肩脸贴腮。手摸酥胸奶绵软,实奇哉。褪了裤儿脱绣鞋。玉体着郎怀。舌送丁香口便开。倒凤颠鸾云雨罢,嘱多才。芳魂不觉绕阳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
那阮三是个病久的人,因为这女子七情所伤,身子虚弱,这一时相逢,情兴酷浓,不顾了性命。那女子想起日前要会不能得会,令日相见,全将一身要尽自己的心,情怀舒畅。不料乐极悲生,倒凤颠鸾,岂知吉成凶兆:任意施为,那顾宗筋有损,一阳失去,片时气转,离身七魄分飞,魂灵儿必归阴府。正所谓:
谁知今日无常,化作南柯一梦。
那小姐见阮三伏在身上,寂然不动,用双手儿搂住了郎腰,吐出丁香送郎口,只见牙关紧咬难开,摸着遍身冰冷。惊慌了云雨娇娘,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底下荡散了七魄,翻身推在里床,起来,忙穿襟袄,走出房前。喘息未定,怕娘来唤,战战兢兢,向妆台重整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