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赫监生魂丧非空庵(10 / 12)

此搅扰,已是不当,岂可又费师兄。”了缘假意谦让一回,把银收过,引入里边去藏躲。

且说小和尚去非,闻得香公说是非空庵师徒五众,且又生得标致,忙走出来观看。两下却好打个照面,各打了问讯。

静真仔细一看,却不认得。问了缘道:“此间师兄,上院何处?

怎么不曾相会?”了缘扯个谎道:“这是近日新得的师弟,故此师兄还认不得。”那小和尚见静真师徒姿色胜似了缘,心下好不欢喜,想道:“我好造化!那里说起,天赐这几个妙人在此,少不得都刮上他,轮流儿取乐快活!”当下了缘备办些素斋款待。

静真、空照心中有事,耳热眼跳,坐立不宁,那里吃得下饮食。到了申牌时分,向了缘道:“不知庵中事体若何?欲要央你们香公去打听个消息,方好计较长策。”了缘即叫香公前去。

那香公是个老实头,不知利害,一径奔到非空庵前,东张西望。那时地方人等正领着知县钧旨,封锁庵门,也不管老尼死活,反锁在内,两皮封条,交叉封好。方待转身,见那老头探头探脑,晃来晃去,情知是个细作,齐上前喝道:

“官府正要拿你,来得恰好!”一个拿起索子,向颈上便套。吓得香公身酥脚软,连声道:“他们借我庵中躲避,央来打听的。

其实不干我事。”众人道:“原晓得你是打听的。快说是那个庵里?”香公道:“是极乐庵里。”

众人得了实信,又叫几个帮手,押着香公齐到极乐庵,将前后门把好,然后叩门。里边晓得香公回来,了缘急急出来开门,众人一拥而入,迎头就把了缘拿住,押进里面搜捉,不曾走了一个。那小和尚着了忙,躲在床底下,也被搜出。了缘向众人道:“他们不过借我庵中暂避,其实做的事体,与我分毫无干。情愿送些酒钱与列位,怎地做个方便,饶了我庵里罢。”众人道:“这使不得!知县相公好不利害哩!倘然问在何处拿的,教我们怎生回答?有干无干,我们总是不知,你自到县里去分辨。”了缘道:“这也容易,但我的徒弟用新出家的,这个可以免得。望列位做个人情。”众人贪着银子,却也肯了。内中又有个道:“成不得!既是与他莫相干,何消这等着忙,直躲入床底下去?一定也有些跷蹊。我们休担这样干系。”众人齐声道是。都把索子扣了,连男带女,共是十人,好像端午的粽子,做一串儿牵出庵门,将门封锁好了,解入新淦县来,一路上了缘埋怨静真连累,静真半字不敢回答。正是:

老龟蒸不烂,移祸于空桑。

是时天色傍晚,知县已是退衙。地方人又带回家去宿歇。

了缘悄悄与小和尚说道:“明日到堂上,你只认作新出家的徒弟,切莫要多讲,待我去分说,料然无事。”到次日,知县早衙,地方解进去禀道:“非空庵尼姑俱躲在极乐庵中,今已缉获,连极乐庵尼姑通拿在此。”知县教跪在月台东首,即差人唤集老和尚、赫大卿家人、蒯三,并小和尚父母来审。那消片刻,俱已唤到。令跪在月台西首。小和尚偷眼看见,惊异道:“怎么我师父也涉在他们讼中?连爹妈都在此,一发好怪!”

心下虽然暗想,却不敢叫,又恐师父认出,到把头儿别转,伏在地上。那老儿同婆子,也不管官府在上,指着尼姑,带哭带骂道:“没廉的狗淫妇!如何把我儿子谋死?好好还我活的便罢!”小和尚听得老儿与静真讨人,愈加怪异,想道:“我好端端活在此,那里说起却与他们索命?”静真、空照还认是赫大卿的父母,那敢则声。知县见老老儿喧嚷,呵喝住了,唤空照、静真上前问道:“你既已出家,如何不守戒律,偷养和尚,却又将他谋死?从实招来,免受刑罚。”静真、空照自己罪犯已重,心慌胆怯,那五脏六腑,犹如一团乱麻,没有个头绪,这时见知县不问赫大卿的事情,去问什么和尚之事,一发摸不着个头路。静真那张嘴头子,平时极是能言快语,到这回恰如生漆获牢,鱼胶粘住,挣不出一个字儿。知县连问四五次,刚刚挣出一句道:“小尼并不曾谋死那个和尚。”知县喝道:“见今谋死了万法寺和尚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