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总是无心,安得不真?”唐辰道:“既是真,便美如西子、毛嫱,亦不消提起矣!但只是庄老一片好情,退亲之事,怎生出口?”王鹤道:
“若说明元晏之事,伤了庄老体面;若不说明,退亲无名。”唐辰道:“姓名万万不可说出,只问他可曾绣鸳鸯赠人,他心下自然惭愧,不敢争执矣!”王鹤道:“只好这等说。”唐辰道:
“做亲之期近矣,要说也迟不得了,就烦兄一行。”王鹤道:
“我就去。”
二人别过,王鹤来见庄临。庄临留坐待茶,茶罢,王鹤道:“晚生今日来,有一句不识进退之言,不知敢告老先生否?”
庄临道:“有何话,不妨直说。”王鹤道:“敝友唐季龙,蒙老先生之爱,许结朱陈,一向喜出望外。不期近日,偶闻些暧昧之言,以为人伦风化之始,恐招物议,以伤一生名节,故托晚生敬辞!”庄临听了,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学生不瞒兄说,家教素称严谨,况小女秉性幽贞,足不逾户,至今十七,尚与老妻同眠同起,无端忽来此污蔑之语,定有奸人捏造!烦兄与季龙言:此事关系甚重,还须细细访察,岂可出此不伦之语!”王鹤道:“唐季龙也再三体察,不敢轻言,但事有根原,证佐甚实,故不敢过为隐忍也!”庄临道:“事既有因,何不细说?学生也好追求。”王鹤道:“老先生也不必细问,我晚生也不敢多言。老先生只问令爱,可曾绣一幅鸳鸯赠人?这事之根因便见了。”庄临道:“既有证据,这不难,兄请少坐,待学生去问了来。”因起身入内,问夫人道:
“前日玉燕曾替人绣一幅鸳鸯不曾?”庄夫人道:“并不曾替外人绣,只有一月前,张媒婆拿了几尺绫子来,说是城中乡宦人家小姐要学绣,闻知玉燕绣得好,来求绣了一幅去作样,这是有的。你为何问起?”庄临就将王鹤的话说了一遍,因道:
“闺中针线,怎传与外人,惹这样是非?”因吩咐两个家人,立刻要寻张媒婆来说话。家人去了,庄临就留王鹤小酌候信。
家人去寻张媒婆,直寻到傍晚,才寻将来。庄临就当面问道:“你求我家小姐替你绣的鸳鸯,拿与何人?可实实说来,若不说明白,我就要送官究治!”张媒婆道:“这是乡宦人家一个小姐学绣,来求小姐绣与他作样的,我是对太太当面明公正气求的,又不是私情暗昧。老爷只问太太便知,怎说个送官究治?”庄临道:“我已曾问过太太,太太也如此说。只是你拿去,却与何人?”张媒婆道:“在城里乡宦人家小姐处,又与那个?”庄临道:“我也不管你在那里,但是我家小姐的手刺,怎肯轻易付与外人?你只取来还我,我便万事都休,若推三阻四,我定不饶你!”张媒婆笑道:“要我另寻一幅便难,要我取回这个容易,今日天晚不及,明日我就去拿来。庄老爷何须发怒?我张媒婆若大年纪,走千家万家,从没有半点差池,老爷只管放心,莫听人胡言乱语!” 庄临道:“既是这等,你只快快取来,别的事不要你多管!”张媒婆道:“城里乡宦人家起得迟,明日我午后方能取来。”庄临应允。张媒婆就去了。庄临方对王鹤道:“这便是绣鸳鸯的始末,有何暧昧,唐季龙诧为怪事?”王鹤道:“晚生今且告退,且待张媒婆果取来了再议。”二人别了不提。
且说张媒婆回到家里,暗暗思忖着:“这必定是元公子不谨慎,将此绣被人看见,有甚言语,故此庄家发急追求。明日讨得回来方好,若讨不回来,倒有许多淘气哩!”踌躇了一夜,捱到天亮,就去寻见元晏,说道:“元相公,你是个在行人,怎生不老成,将庄小姐的绣鸳鸯露在人眼里?有人吹风到庄老爷耳朵里,庄老爷大怒,昨日叫两三个家人寻将我去,要摆布我。亏我说得巧,只说乡宦小姐求了学绣的,又亏得庄太太护女儿,替我圆谎,故此老爷信了,只要取了回去看看,我故特特来取。”元晏听了,知为中计,满心欢喜,说道:
“我送了庄小姐许多首饰,他只送我这幅绣,如何又要来取?”
张媒婆道:“这是庄老爷来取,与庄小姐何干?”元晏道:“这幅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