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张老儿收下扇子,挑着花担而去不提。
却说司马玄回到书房,将尹荇烟两把扇子都递与吕柯看,又细细将买花情由没了一遍。吕柯道:“看此二诗风旨韵趣,怪不得兄又要着魔了。”司马玄道:“我自蜀至京,不远数千里,一路寻访,并无一个可人。今居京师连获二美,古称燕赵多佳人,信不诬矣!兄看后一首诗,已明明心许,我司马玄四海求凰,今有美在前,弃而不顾,无此理也。此事还要烦兄作伐!”吕柯道:“此事作伐不难,但华老师之事又将若何?”司马玄道:“且等兄为我订下,待明年侥幸再看机会,倘或叨兄福庇,得能两全,便不虚我司马玄为人一世也!”吕柯笑道:“兄何贪心不已?倘再有一个又将何如?”司马玄也笑道:“决然不能再有,若再有也不值钱了!兄须为我作伐。”吕柯道:“此女住居何处?”司马玄道:“在城南红菟村。”吕柯听了道:“原来就是此女。”司马玄道:“兄为何晓得?”吕柯道:“小弟做孝廉时,曾在城南柳塘读书,离红菟村不远。有人传说李九我罢相时,常称红菟村有个小才女,今兄所遇,竟然是他,可谓名不虚传矣!自然要为兄作伐。”司马玄道:
“须早为之。”吕柯道:“这不难,他乡下人家,只消备些聘礼,叫家人去。他知兄一个解元,又说是小弟作伐,再无不允之理。”司马玄道:“这个断然使不得!兄不见此女诗意甚是持正。若叫人去,他定道是轻薄他,这段姻缘断断不成。仁兄若肯周旋小弟,须卑词屈礼,亲为一行,这亲事才妥,聘金厚薄不论。”吕柯笑道:“仁兄这等着急,小弟焉敢不往?”
遂检了一个吉日,备了聘礼,叫家人带了吉服,起个早,竟坐四轿出城,望红菟村而来。才出城,行不上半里路,忽撞见常在他门下走动的一个门生,姓刘名言,是个名色秀才,也抬着一乘轿子对面而来。看见吕柯,慌忙跳下轿来道:“吕老师,大清晨往何处去?”吕柯也停住轿,答道:“往柳塘,有些小事。刘兄何往?”刘言道:“贵同年王老师托门生到贵座师华相公处,有些事故。”因在路上,说不得几句话,就别了。
吕柯簇拥而去。
刘言下了轿,就步行几步,只见吕家家人都披着红,扛抬许多礼物随后走来。刘言心下想道:“这是聘礼,难道吕老师娶妾不成?”因这些家人都是熟的,便走上前,拱拱手道:
“好兴头耶!”众人认得,便立住脚道:“刘相公那里来?”
刘言也不回答,便取礼帖一看,方知是为司马玄定亲的,也就笑笑,别了众人,上轿而去不提。
却说吕柯一径到了红菟村,问尹家住在何处?原来尹家因尹荇烟美出名,人人都知。一问便有人指引道:“前面一带树木傍着溪河,就是他家。”吕柯便住了轿,叫一个家人先去说知。
尹老官忽听得吕老爷来拜,要替司马解玄定亲,慌做一团,忙忙走来与女儿说知道:“这是那里说起?吕翰林老爷到我家,却怎生区处?”尹荇烟听了,心下已知是诗扇的来头,因对父亲道:“吕翰林便吕翰林罢了,你懂些甚么?”尹老官道:“你倒说得容易,他一个大官府,那个去见他?”尹荇烟道:“他来拜你,你就去陪他。”尹老官道:“陪他还是作揖,还是磕头?还是坐着,还是站着?”尹荇烟道:“宾主自然作揖,那有磕头之理?”尹老官道:“他是纱帽圆领,我却穿甚么衣服?”尹荇烟道:“野人便是野服随身,何必更穿?”说不了,外面已闹嚷嚷摆了许多礼物,乐人吹吹打打,吕翰林已是圆领纱帽,齐齐整整立在草堂之中。
此时惊动了合村男女,都拥了来看。尹老官尚*.跙不好出来,亏了张老儿是见过翰林的,叫道:“尹老官,快出来见吕老爷,不妨的!”
尹老官出便出来,还只在板壁边,跼跼促促的不敢上前。
倒是吕翰林先满面笑着道:“尹亲翁,请过来作揖。”尹老官见吕翰林叫他,方大着胆走到面前,铳头铳脑的唱了一个大喏道:“吕老爷,小人无礼了!”就端了一张椅子,放在上面道:“老爷请坐!”